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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ription
内容简介
史上首次 三天兩夜長訪談 高翊峰——恍惚,靜止卻又浮現 396 高翊峰,連續採訪72小時 攝影呈現:20張作家提供照片及小路拍攝作家 朱宥勳隨身訪問 開門頁 Day1小說:從短篇小說談到長篇小說,作家如何建立自我風格 《家,這個牢籠》(2002)、《肉身蛾》(2004)、《奔馳在美麗的光裡》(2006)、《烏鴉燒》(2012)、《幻艙》(2011)、《泡沫戰爭》(2014)、《傷疤引子》(2005)、《一公克的憂傷》(2007) Day2職業:談作家人生中參與各種職業,所遭遇到的人事物對自我的影響。 *網球選手 *編劇 *導演 *調酒師 *舞者 *時尚雜誌編輯 Day3威士忌語境:作家有意識地將專欄文章整理而成的散文集深談。 *旅行與品酒 邊欄:高翊峰身為作家之外的成分(每題都會有連貫性的子題)。 *熱愛運動 *關於料理的哲學 *穿著搭配的 *與兒子約定的三件事:運動、樂器和閱讀習慣 *袁哲生對自己的影響 *一天看一部電影 *對群組使用的觀點
目录
專輯 030 高翊峰──恍惚,靜止卻又浮現 史上首次,三天兩夜長訪談 032 小說 三個人偶,和小說家的存在難題 朱宥勳 050 語境 威士忌,與所有人的局外人 朱宥勳 068 人生 曾經的傻事,後來的小說土星環 朱宥勳 定期 009 作家文學鬥陣 鄭哲涵 VS 沈嘉悅 011 編輯室報告 012 文學生活 盛浩偉 017 在一起╱風和日麗唱片行 逛逛看╱楊錦郁 背著走╱廖玉蕙 借你玩╱鄭哲涵 024 當月作家 韓麗珠 羅樂敏 116 專欄 勞倫斯‧卜洛克╱路內╱言叔夏 148 作家讀書 王盛弘 楊隸亞 150 聯文選書 朱嘉漢╱郝妮爾 154 文學快訊 日本╱加拿大╱西班牙╱謝哲青╱苦苓╱悅川酒店 155 藝文精選 音樂╱劇場╱展覽╱電影╱好樣思維╱耿畫廊 178 當代大師 邁赫迪.本哈.卡桑 印卡 185 採買指南 186 靈感角落.下期預告 騷夏╱巴黎一世紀 特輯 128 飲冰室茶集藝文館新詩大賞評選紀實 傑作選 083 名家& 新秀 084 名家作品 《沉舟記》詩選╱馬尼尼為╱楊富閔╱曾郁雯╱廖鴻基 100 新人新書 選摘╱鄭宜農《幹上俱樂部:3D妖獸變形實錄》 專訪╱李筱涵 評論╱潘家欣 110 新人上場 曾貴麟╱何貞儀 114 廣角 楊雅晴
序/导读
編者的話 not so plain living & high thinking 這一期專輯的編輯形式是模仿日雜《考える人》季刊誌二○一○年夏号,其中「特集/村上春樹/ロングインタビュー」而做的,(時報出版公司曾將這個部份自該雜誌裡抽出,單獨翻譯出版(《1Q84》之後—特集:村上春樹Long Interview長訪談》)概念上很簡單,將作家從日常熟悉的,充滿各式各樣雜事與擁擠行程的生活裡拉開,送到一個陌生,無事可做,非得靜下心來專注凝視自己的空間,如此可以進行時間完整充裕,反覆且澈底透視作家性格、生命經歷與作品內容的極深極硬的訪談,就像在遙遠的磒石上鑽洞一樣。 因此,我們跟《考える人》對待村上春樹一樣,幾乎是逼迫著高翊峰先生拋下所有家庭私事與公務規劃—他正忙碌於長篇小說《泡沫戰爭》法文版出書的連繫事宜,另一本史詩級科幻小說《幻艙》則甫於中國出版簡體版,人也剛從繁忙的上海國際書展宣傳回台——便與我們特別邀請的訪問者:新銳小說家與文學評論者朱宥勳先生,一起入住宜蘭悅川酒店共同渡過三天兩夜,而在此之前,宥勳先生為了這次的長訪談,已將翊峰先生所有作品全部重讀一次,那包括了六本短篇小說集、兩本巨大的長篇小說,和最新出版的散文集《恍惚、靜止卻又浮現—威士忌飲者的緩慢一瞬》。除此之外,《聯合文學》編輯小隊、視覺設計、活動企劃人員與特約攝影小路輪流進駐酒店,一方面跟酒店公關人員協調,從早晨到深夜地照看兩位作家的起居,另一方面必需執行側記、平面攝影、動態錄影與補足邊欄的採訪,雖然是簡單的概念,實際上該做的事情多如牛毛,得一根一根地確實順好才行,當然,這對工作團隊來說算不上苦差事,忙碌歸忙碌,但悅川酒店設備一流,非常舒服,宜蘭東西又好吃,翊峰先生與宥勳先生也沒有怨言地忍受我們安排不周之處。 以前在時尚流行雜誌工作時,以如此規格對待一位明星或名人並不少見,不過在我孤陋寡聞的有限編輯生涯裡,近年尚未在文學刊物上見過類似的「厚工」長訪談,何況我可以保證,不會有任何針對明星或名人的娛樂專訪會做到這種傷人的程度:儘管身處舒適的空間裡,翊峰先生與宥勳先生仍必須根本地,一日設定一個廣泛主軸,再往下細分無數子題,不斷澄清觀念、選擇用語、質疑成規、設法逼近創作本源,您可以在長達四十多頁,總共近五萬字,彼此毫不退卻的一問一答裡,讀到翊峰先生的理性邏輯、充滿自信、頭腦清晰之強,也可以讀到他的感性、迴避、遲疑與脆弱,像是一次長途跋涉的心智之旅,而這所有的一切,最終想呈現正如《考える人》的刊物精神:「plain living & high thinking」。 嗯,好吧,頗愛買東西的翊峰先生不算什麼素樸生活的傢伙,(您也可以在長訪談裡讀到)但至少高度思考這件事,若您熟悉他的作品風格就會知道他向來實踐得相當激烈,而這一次,我想是他接受過的訪談裡最「高度思考」的一次……翊峰先生有所不知的是,宥勳先生答應為我們採訪之後,我特別打了通電話請求:「請你在訪問時,務必讓高翊峰得因為費盡心力思考而感到痛苦。」 十分感謝。
文章试读
高翊峰訪談: 三個人偶,和小說家的存在難題 朱宥勳(以下簡稱宥勳): 我想先從自己的《堊觀》開始聊起。還記得當時出版的時候,我第一直覺就是邀請您來寫那本書的序,因為隱然覺得您比其他引我入門的小說前輩,更能理解我的企圖和執念。——這當然是因為《幻艙》帶給我的印象,乃至於其後的《烏鴉燒》和《泡沫戰爭》,都讓我偷偷確認當時的猜想是準確的。我們的小說之間(請容我僭越)縱有非常明顯的差異,但有某些波段的頻率是對得上的。 不過我覺得有趣的是:若以您移居北京的時期為界,將《家,這個牢籠》、《肉身蛾》、《傷疤引子》、《奔馳在美麗的光裡》定義為前期、將《幻艙》、《烏鴉燒》和《泡沫戰爭》定義為後期,這前後兩期,其實有很明確的美學斷裂。簡化一下童偉格在《幻艙》書後的說法,前期還有比較強的寫實感,小說的敘事結構也比較清晰;後段則走向某種漫漶之境,少掉了一位「假想的讀者」。然而我卻剛好反過來,《堊觀》之後,因為種種原因,敘事的明晰性成為我很在意的一件事,我越來越致力於去聚焦出「台灣文學的讀者」。因此,這個訪談組合,從我的角度看,很像是我們站在某個X軌跡的兩個端點,然後對望。 在上述的前提下,我想問的第一個問題,其實是童偉格在《幻艙》書末問過、但我覺得當時並沒有回答到的問題:「前期」的那個高翊峰消失了嗎?如果是,為什麼?從那樣的寫實感和明晰性轉向,是某種有意為之的美學追求,還是某種感性的自然變化? 高翊峰(以下簡稱翊峰): 把「北京」作為一個切割點,是以我「人在什麼地方」,來分開兩個時期。從這個切割點,來觀察後面寫成的作品,當成是「晚期」——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晚期」,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薩伊德談的「晚期風格」。但我把這當作目前討論的一個分期方法。 我先回到當初的時間點來思考:我是先離開了熟悉的台北,到另一個陌生的北京,花了三年,找到我跟這個陌生城市的連結。那之後的小說創作是一個「重新回流」的過程。它在回流的過程,一定會展現北京這座城市帶給我的衝擊。環境空間對於寫作者的影響是很大的。這樣的移動造成我思考與體感上的斷裂,產生一個斷層,一直搖晃著《幻艙》與之後的小說。 你的提問是:「創造過去那些寫實主義小說的高翊峰去哪裡了?」我會回應:「他現在被我安置在某個心裡的角落。」他還存不存在呢?他扮演的比較像是一個隱者腹語術的「人偶」角色。 我想像寫作是如此:你不斷在心裡面創造新的人偶,每個的長相都跟你一模一樣,但你很清楚知道它是人偶。寫完《幻艙》之後,我曾經回應神小風一個問題。她問我:「你真的把過去十年所寫的短篇小說都當成是『練習』嗎?」我很清楚回答,是的。我在寫作初期的某個神秘時點,在心底創造了第一個人偶。這個人偶,在第一個十年裡,一直扮演著「我想成為的那種寫作者」的身份——我創造了一個「不可以寫長篇小說的人偶」。 我告訴它,先不要寫長篇小說。這不是真的可寫否,或者有無寫長篇能力的思考。是我決定先不要寫,並且要與它溝通一直壓抑巨大的寫作衝動。我有時候也會想,是否也該來寫⋯⋯這時候,第一個人偶就會用它的腹語術對我說:你答應過我,十年內不可以寫長篇小說。它是很強烈的,會佔據舞台上聚光的那個地方。它在第一個十年成為我內部世界最主要的敘事者。而其他的聲音,就會退到週邊的影子裡面。 這對我來說是清楚的心理自我對抗的問題。 也是在北京的時候,我意識到在那片光裡,另一個人偶已經形成。或者說,它坐在那裡等了十年,並學會打扮自己,為自己化妝,選擇要穿的衣服,行走和說話的方式。它已經成熟了,可以放它出來。 它不是在兩三秒之間切換出來的——我沒有走向真正的分裂。我花了挺長的一段時間,才把第二個人偶「扮演」出來。這中間有個過渡期,剛好就是面對《幻艙》的時間。第二個人偶出現的目的,就是「我要寫長篇」。它的目的很簡單、明朗。我作為一個操偶者,就用這個偶,來完成我寫長篇小說的工作。 對於過去的解讀,比如童偉格——他是一位「全景閱讀者」——馬上就發現我有一個很劇烈的斷裂。再加上他對小說形式有明確劃分,關於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是分得很清楚的。今今年在上海書展,有讀者問《奔馳在美麗的光裡》是不是「連貫的長篇」(訪問者註:即以一系列互相關聯的短篇,所組成的一本小說集)。這對我來說是很清楚的,連貫的長篇不是長篇,它就是「連貫的長篇」。它是透過有機連貫而成的長篇,但不是我想像中真正的「長篇小說。」 宥勳: 是的,我知道您對長篇小說、小長篇(十萬字以內)……一直到短篇小說,都有一套自己的區分。 翊峰: 這樣的區分,我覺得可以是必要的。作為操偶者,我對第二個人偶下了一個指令:你要去完成一個小長篇。所以有了《泡沫戰爭》。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那個寫實主義的「第一個人偶」,目前被安置在另一個座位。我也持續自問:那這個寫實主義的人偶,它不能獨自完成一個寫實主義的長篇? 宥勳: 從《泡沫戰爭》這部作品來看,那種明確地以一個動機向前推進的古典戲劇形式,對您來說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翊峰: 是的。這兩個人偶,如何在寫長篇小說的時候彼此搬演、協調,那是十分有趣的事。我把它們說成是兩個獨立的人偶,但本來就不可能完全無關。它們都是我如同虛構叙事般製作出來的偶。第一個人偶只是「被告知、被要求」不能寫長篇,但如果你問它有沒有能力寫,它的腹語是:你從來沒給我機會,讓我寫一部純寫實主義的長篇小說。 在我心裡面,兩個人偶已經開始了某種對話,我相信會反應在我未來的長篇小說。 宥勳: 對於此,我有個聯想。在《幻艙》出版後,您曾經提過,這是一個三部曲系列,會包含「地下、地面、摩天大樓」三個空間。您在跟童偉格的對談裡也有提到,您覺得「地面」的那部會是個關卡,因為達利必須「看到那個城市」了。「看到」也就意味著,它不可能像《幻艙》的臨時避難室一樣,那麼容易控制成一個密閉空間,必然會面對更大量的元素。這當然還是有可能維持一種魔幻的筆法,但也有可能需要更強的寫實基底去支撐小說。這樣就會讓我好奇,在這達利三部曲系列的第二部,您會用什麼樣的思路去處理? 翊峰: 第二部已經在寫,大概三萬字左右。確實在這時,很明顯碰到了你上面說的「寫實基底」的問題。這也是我給自己的限制條款:盡量不依靠寫實的技術來構築小說。 《泡沫戰爭》這個故事的限制條款是:「不可以分章節」——這後來在法文版就遇到了困難。在法國的閱讀習慣,這麼長的一篇小說(經過法文翻譯後)、不分章節是有閱讀壓力的。特別是從出版立場。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在「等待與討論」這件事。《泡沫戰爭》的法文譯者是關首奇先生,他也覺得這本書確實不適合分章節,但出版社又很堅持。所以我們正在試圖找一種「不分的分法」,讓它看似章節,但其實不是。 因為這個限制條款,它會強烈地逼近一個問題:我心目中的小長篇到底是什麼?在我來說,小長篇不需要跟長篇一樣:需要分章節,才能自然一些閱讀與消化。小長篇應該是一次非常深遠、長久的呼吸。一次巨大的閉氣,就像是一次深潛。我要計算讀者最長閉氣的可能時間,包含回返到海面上的距離。 在小長篇裡,讀者不會從我手中拿到氧氣筒。但我期待的長篇,在閱讀過程中,是需要氧氣筒的。而且必須要有,不然閱讀《幻艙》,可能就會發生溺斃閱讀。對我來說,這樣的分野是有意義的。當然,它可能只對我個人有意義,其他寫作者未必同意。但對我有意義,就足以讓我進入思考。 回到「寫實基底」的問題,這確實是重要的事。第二部曲,停在目前的三萬字左右,我感受到:如何在一個具有科幻且不依靠傳統寫實的情況下,把小說的每個卡榫拼湊在一起。這形成了新種瓶頸。這第二部曲的挑戰是,如何在「地面空間」,讓時間是受限的。然而小說創造出來的空間,又能在敘事的「地平面」無限地展延⋯⋯對此,我最近想到了新方法,或許可以解決,但可能就要大量改寫現有的啟動設定。 這也跟一開始我們講的兩個人偶有關:此時此刻,這兩個偶開始拔河了。因為第二個人偶是完全不受限制的,第一個人偶已經養成寫實血肉。它們兩位,必須像真人那樣進行溝通協調。我也想,會不會需要創造出第三個人偶,成為它們之間的協調者?這樣編號一號與二號的偶,在繁複的爭執過程之後,才可能藉由第三個人偶達成共識。拖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心裡明白,它們兩個的爭執,是沒辦法完成第二部的。 吵到底也不會有個結果,它們沒有共識。這是我現在在做的事情:我不準備介入它們。但我開始腹語,製造第三個人偶。用我過去的說法,就是「開關」,做一個新的開關。在製造和實作第三個人偶的過程,我發現了新的敘事語境——「達利系列」說不定會出現第四個故事!第三個偶,有一個故事是專屬於它的。編號三的它說:我不只是來解決前兩個偶的問題。我有我的功能,我也有一個故事可以證明自己。 一個專屬第三個人偶的長篇小說——這讓我覺得很興奮。我新生了一個長篇的題材。這是我這半多年來最安心的事情,雖然我暫時還沒有時間去完成它,只能持續記錄它的腹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