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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少女半身赤裸,双膝蜷坐在窗前的高脚凳上,她背着身,只有窗帘遮住身形,露着光滑如珠的脊骨,泛黄的发梢在阳光下撩拨着肌肤,身上印着大大小小的淤青,这是她从不穿 短袖衫的原因。 “画得怎么样了?”她问。 “嗯……就好。”少年的脸上浮过一丝淡淡的羞窘。 她看着窗外逐渐阴沉的天: “好像要下雨了,你快一点。” “是啊,下雨天了怎么办?”他嘴角一扬,打趣道: “我好想你。” “你很无聊。” 他倒是锲而不舍: “要是下暴雨了呢?” “什么?” “是暴想你。”他笑出声来 ,“那么下雷阵雨了怎么办?” 她脸上仿佛有几道黑线: “雷想你吗?” “错,是一阵阵想你。” “……” “然后雨停了呢?” “我不猜了。” “是挺想你。” 他手中的画笔在纸上没有停歇,开这些玩笑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一点 “最后一个,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怎么办?” 她依然拒绝回答。 “笨哦,是太想你。”
赫连哀 喜欢灿烂,喜欢不着边际,坚信村上村树口中“完美的文章并不存在,就像完美的绝望并不存在一样”。 短篇作品散见《飞魔幻》《龙文》《花火》等。 已出版长篇小说《如影随情》《夜莺》。
TABLE OF CONTENT
楔子 前章 为你所有 chapter 1 他回来了 chapter 2 上帝的原谅 chapter 3 星云如你 chapter 4 你好呀,小天使 chapter 5 不能说的秘密 chapter 6 昨日重现 chapter 7 舍不得丢的回忆 chapter 8下雨天了会想你 chapter 9可惜没有如果 chapter 10江英南的过去 chapter 11噩梦还原 chapter 12金丝笼里的麻雀 chapter 13画出凶手的样子 chapter 14罪恶审判 chapter 15 嫌疑人的现身 chapter 16谁都不能伤害他爱的人 chapter 17 尾声
CONTENT PREVIEW OF THE BOOK
前章 为你所有 按道理说,袁静书不至于去卖画赚钱。 她平时穿着精细讲究,背着一块昂贵的画板,有资格坐在教室里最舒适的位置,享受窗外最灿烂的阳光。 她可以把男同学的情书漫不经心地丢进垃圾桶,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对不起”,继而让男生更着迷,女生更唾弃。 按说,她不该去夜市上卖画。 但的确有同学看见了,一副临摹雷诺阿的《阳光中的裸女》,她收了2000块。 同学们私下里的议论并不好听,因为在这个学校,穷人,向来要被看不起。好在她只是被怀疑,没有被挖出确凿的证据。 这似乎是袁静书这个月第三次从教务室出来,临近毕业,大家总是盯紧了几个保送的名额不遗余力地争取。 但从她略显不安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并非得偿所愿。 江奈良从走廊里忽地跳出来,带着一股风吓了她一跳,瘦高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他最近出现的有些频繁。 江奈良低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画,最终目光落在她有些不规整的白衬衫上,然后很识趣地避重就轻道:“这种水平啊显然不行。” 她当然不行,只要有他在。 整所美院附中谁不知道江奈良,即便是她没日没夜地练习上百张,也抵不过他即兴画的一幅画,只要有他在,她永远都是第二名。难怪院长说有些人靠得不是勤奋,而是天赋。偏偏江奈良就是这种人。 他当然可以继续拿他的第一名,可以去国外深造,可以拥有很多爱慕者。但是,他不该自以为知道一点儿她的秘密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她,挖苦她。 “让开。”袁静书说。 江奈良不让,甚至靠近了几分,白色的衬衫上有股淡淡地薄荷香:“张老师他骗你的,什么会增加保送名额,”他眉眼一挑:“别信他。” 他这种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轻易就把别人仅剩的希望捏了个粉碎。 他拦不住她就只好沿她的步子倒着走,歪着脑袋厚脸皮问:“我有两张海岛乐园的票,要不要一起去?” 袁静书撞开了他的肩膀,皮鞋声哒哒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喂!”他冲着她的背影,只想到一种可能见到她的方式,于是喊道:“你是不是还要去公墓啊?周日我陪你——” 他话音没落,她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江奈良懊恼地一皱眉,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那边,袁静书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逃出走廊,她重重地靠在墙上,深呼吸,再呼吸,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用手捂着嘴,生怕声音从指缝间溜出去。她真得不曾做错什么。这样的狼狈,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听到旁边有脚步声路过,袁静书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子,她连忙把泪抹干,清了清嗓子,抱着画板从同学面前泰然自若地走过,依旧是那个令人羡慕的袁静书。 谣言并没有停止。 这次不仅是袁静书去街头卖画的事了,更有传言说,袁静书的母亲已经在半个月前死掉了。警戒线都拉了半条街。 警方称,袁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是自杀。 这个结论难免让人怀疑。在家长会上,见过袁母的同学不在少数。她喜欢穿绣碎花的蚕丝旗袍,梳着高高的发髻,和袁静书一样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像清风里的桃花,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同学们交头接耳,有人猜测:“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自杀,是谋杀吧。” “因为钱吗?她家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什么有钱。我听说她根本没有爸爸,妈妈也是专门给人当小三的,挣得钱也是脏钱。”说话的人一脸鄙夷。 另一个连忙接话:“对对,我也听说了,她妈是被包养的,我表哥就在酒店碰到过好几次呢。”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江奈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教室门口,他抱着书本往课桌上一撂,“砰”得一声惊得大家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江奈良入校以来就是公认的校草,人长得漂亮,家境也好,也许是江家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同学们都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来头,暗地里议论一番,都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此时江奈良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冷冷地坐着就让几个多嘴的女同学羞得鸦雀无声。 不知是不是凑巧,江奈良刚坐下,袁静书就进来了。 江奈良似乎很满意教室里此刻的安静,他闭着眼睛,倚在靠背上睡觉。 在被警察交到教务处问话时,袁静书就猜到事情没那么好平息,刚才她坐在凳子上,平静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问一句,答一句,条理清晰。 做笔录的小警察据说是刚从警校毕业,来报道的第三天就遇到了这桩命案,旁边那位负责问话的警察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资格老一点,态度有些不耐烦的,大概也是猜出来在这儿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小妹妹,你母亲出事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没有。” “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 “没有。” “你认识王鸣吗?” “我妈的情夫。” 警察小岳咋舌于她的回答:“最近他跟你母亲关系怎么样?” 袁静书抬头:“你们应该去问他。” “那……”他还想继续问。 “对不起,我要去上课了。”袁静书安静起身走出了教务室。 为了不扩大影响,警察也没有在学校过多的盘问,警察小岳临走前不忘安慰静书嘱咐:“小妹妹,你妈妈的事别太难过,如果想起来什么,记得到刑警大队来找哥哥。” “还哥哥呢,”中年刑警把本子砸在小岳脑袋上:“套什么近乎,一双猫眼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什么呢?” 小岳摸摸后脑勺,忙着解释:“张队,我没有啊。” 他们插科打诨,似乎是早已麻木,可以毫无愧疚的面对一桩凶杀案开着玩笑。 明明是盛夏,却感觉冷冷的。袁静书径直回去,转过连廊就看到了江奈良,他却像只猴子一样跑掉了。刚走到教室,袁静书感觉身后有无数的目光,但好在,她还是能像往常一样走到那个曾经令人羡慕的座位上。 一样温暖的阳光,一样在打瞌睡的江奈良。 不同的是,她的课桌上不知被谁写了两个字——婊子。 红色的粉笔显得格外刺眼。 袁静书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她知道,在这教室的某个角落里,一定有人期待着她气急败坏。 这些天,颜料里的泥土,运动鞋里的钉子,盒饭里的石灰,都是为了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 她偏偏不要这种人如意。 袁静书平静地从书包里拿出橡皮,把那两个字擦得干干净净。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这是江奈良给袁静书的评价。 那时他们正站在郊外的山岗上,黄昏微微,有轻风荡起的白芦苇,夹杂着淡淡的禾草香,穿过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墓碑。 这里的墓地并不便宜。 大大小小的画加起来,袁静书卖了有26幅,勉强刚凑够。她没别得意思,只是想让母亲有个安定的家,至少,别像从前那样。 江奈良将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回头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自以为了解她,就要插手她的生活。就像她从没告诉他卖画的原因,他总是有办法顺藤摸瓜找到她,乐此不疲得像个傻瓜。 “不用你管。” 天知道,她有多想躲开他。 江奈良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三两步跑上去拦着,她不听,他便拽起她的手腕。袖口沿着手腕滑落,她胳膊上的淤青和那道长长的刀疤赫然在目。 江奈良盯着她问:“你的意思是,你被打死了我也不用管吗?”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江奈良自己也不记得了。或许是某个夏日微暖,她坐在高架画板前的专注;或许是清风细雨,她躲在青瓦屋檐下的慌张;又或许是她在垃圾桶前,将他看起来还蛮好的画一张张撕得粉碎。 她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所以才会不快乐。 就像她一直极力隐藏的秘密,那么赤裸裸地被他撞见,她的自尊和无措,足以让她每次见到他都心有余悸。 所有来自他的关心,都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袁静书,就是过得如此凄惨。 酒鬼,赌徒,情妇,家暴……突然之间,这些词全都丢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原来,她不只不快乐。 母亲的钱一半供她读书,一半给了酒鬼。那个人长年不回家,每次回来都是一场噩梦。 张老师告诉袁静书,这样的情况显然不能保送。即使她的成绩在年级数一数二。 也正是那天午后,江奈良路过教务室外,看见她低着头局促的站在窗边,老师的手似有深意地划过她雪白的衬衫,第一个扣子被解开,她慌忙一躲,险些摔倒。 脑海中能想到的画面并不美好。 江奈良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可以坐视不理,他冲进办公室给了老师一拳,换来的是两个人被通报批评,并且都取消了保送资格。 江奈良似乎忘了,想伸张所为的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可以完全不在乎这些,可以随家里的安排去念更好的大学。但袁静书不行。 他记得她站在葱郁的梧桐树下,用她向来擅长的文字游戏督告他:“江奈良,你以为恶魔都在地狱吗?不,他们在人间。” 她又比他拔了一个高度。 江奈良没有这么高的思想,他忍受不了自己在乎的人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别人是男人,别人是他们的老师。 江奈良手心握出了汗,他没办法像袁静书一样忍气吞声。施暴者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为从来没人敢把这种事说出来,没人会试图挑战他的权威,袁静书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谁会想到衣帽堂堂的教务处主任背地里会干这样龌龊的勾当? 想搞臭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如今网络这么发达,舆论可以完全毁掉一个人。 当张主任的行径被曝光,当他抱着纸箱收拾细软从办公室灰溜溜的逃走,江奈良站在校门外听到了他的控诉,他推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像只过街老鼠:“现在的学生太可怕,现在的网络太可怕……” 瞧,他从来不认为可怕的人,是他自己。 那晚,江奈良只是想去找袁静书告诉她,没事了,从此不会有人再骚扰她。 他刚走到胡同,却看到袁静书惊慌失措地从家里逃出来,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刀。 警戒线第二天就拉了起来。 他总要找她问个究竟。 “江奈良,事实就是你看到的。如果你想,那就去报警好了。”雨水打落在她身上,像她的话一样没有温度。 他急了:“你明知道我不会。” “那你就放过我!”她的眼眶有翻滚的热泪,沿着脸颊滴下。 他自以为勇敢,却不知道被驱逐的不只是院长,还有流言中她那颗卑微的自尊心。人们说,那么多学生为何偏偏挑袁静书,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她不检点。 江奈良的蛮勇将她推到了山崖,再退一步,她就会粉身碎骨。虽然,这是17年中第一次有人为她勇敢。 “静书,你别这样……”江奈良从没见过她哭。 她是在开学典礼上侃侃而谈的学生代表,是手上起了血泡也坚持画画的资优生,是在他拿到绘画金奖投来不屑目光的袁静书。 她的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无论是哪种,都不该是眼前的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