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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身师温茗接待一位怪客。他身份不明、来历不清,定制的文身图样满载凶煞之气——塔纳托斯,死亡之神。 缉毒警秦延卧底任务在即,却被美丽的文身师绊住脚步。万般风情千种笑,撩人手法十八套,他枯冷的世界陷入十级震荡。 嘀嗒嘀嗒,两周十四天,一场死神做媒的限时情缘。未言深爱,离别便至。 异地重逢,拥抱却与保护背道而驰。亡命之徒,不许来日,旧时爱侣,对面不识。 广袤雪域,危险于暗处酝酿,赤血冷枪,她的祈祷是否抵达上苍,予一场天光大亮?
轻轻 红袖添香人气作者。语言简练清新,擅写青春萌动,狙击少女心。视角独特,挖掘新颖题材,如刺青、T台、街舞等。《长夜破晓时》情节扣人心弦,感情炽烈纯粹,深受读者喜爱。代表作品有《全世界借我一秒爱你》《心悦君兮》《浮光深处终遇你》《良人可安》《请开始你的表演》《恋恋舞心》等。
TABLE OF CONTENT
第一章 盛夏与你 第二章 类似爱情 第三章 佳期如梦 第四章 情深缘浅 第五章 红尘道场 第六章 君心我心 第七章 不负相思 第八章 生死茫茫 第九章 繁花落尽 第十章 暖春又至
CONTENT PREVIEW OF THE BOOK
第一章 盛夏与你 七月,盛夏。 柏香市的日头毒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日落,热辣的余温却都揉进了风里。温茗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正要关门,门被一双大手撑住了。 “老板娘,这么早关门啊?”是熟悉的声音。 温茗松了门,往后退几步,见进屋的是崇安酒店的保安李立新。崇安酒店和温茗的文身铺子只隔一条街,两人经常遇上,久而久之就熟了。 “小李,我说过很多遍了,喊我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我老板,别带‘娘’。” 李立新挠了挠后脑勺,笑得一脸憨实:“好好好,我记得了,老板娘。” 温茗动了动眉角:“找我什么事?”她伸手摸到柜台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 “哦,给你介绍生意呢。”李立新侧了侧身。 温茗这才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个男人。 吊顶的风扇“嘎吱嘎吱”地响,窗户紧闭着,里里外外都是热气,但那个男人的神情有点冷。 “延哥想搞个文身。” 温茗轻轻呼出一口细长的烟圈,她的目光隔着朦胧的烟雾,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为什么要文身?” 不是要什么样的文身,而是为什么要文身。男人默默看着她,不知是在思索答案,还是拒绝回答。 气氛有点尴尬。 李立新干笑两声,跳出来打圆场:“哎呀老板娘,真没见过你这样做生意的,总招客人不高兴。你想啊,顾客去商场里买个东西,结果商场老板非要人家解释清楚买回去做什么,否则不给卖,这合理吗?” 温茗不为所动:“我这里不是商场。你知道,我的规矩不是一天两天刚定下的。我从不随便给人文身,尤其是连自己为什么要文都不知道的人。” “老板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延哥行个方便。” “看在你的面子上?”温茗笑了,桃花眼一弯,眼底的光芒像午夜星河。 李立新被她笑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延哥,要不你和老板娘说说,你为啥要文身?” 温茗把烟夹在指间,再次看向那个男人。男人穿着T恤,胳膊裸在空气中,线条健硕分明。同是站着,比起刻意昂首的李立新,他的站姿有种浑然天成的硬挺。他的五官很好看,只是好看得没温情,因为眼神太过锐利。 “算了。”他对温茗简单地一点头,看向李立新,“走吧。” 李立新朝温茗猛眨眼睛,温茗没留人。等眼前两人都转身出去,她掐灭手里的烟,站起来,关了门。 天有点暗,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渗透进云层,慢慢消失。风拂过来,还是热的。秦延拿着两瓶汽水从小卖部出来,扔了一瓶给李立新。 “哎哟,谢谢延哥。” 汽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很冰,李立新接到之后,立马换了个手。秦延已经拧开瓶盖,仰起脖子往嘴里灌,他喉头翻动几下,瓶里的水少了大半。 “怎么是个女人?” “啊?你说谁?” “那老板。”他没带“娘”。 “对,就是个女人。”李立新用手抹了下瓶身上的那层水雾,“之前忘了和你说……你不会是介意吧?” “换一家。”他很干脆。 “没得换,这片儿只有她一家文身店。” 秦延蹙了一下眉。 李立新很会察言观色,他马上指了指那家已经关起门来的文身店:“老板娘虽然脾气古怪,但人还是很好的。” 秦延没出声。仅一面之缘,评价不了好坏,他只是单纯觉得,文身师是个女人,会很不方便。 李立新还在解释:“每个去她店里文身的顾客,老板娘都会多问一句‘为什么’。其实她也不是真想知道原因,就是给人最后提个醒,敲个警钟。毕竟,文身是一辈子的事,而很多人只是一时冲动,根本没有原因。就像我,当初想搞个文身玩玩,就是被老板娘拦下来的。要是没有老板娘‘为难’我的那一下,我现在哪能在崇安找到保安的工作,是吧?” 秦延走到街口树下,顺手掏出烟盒,见李立新跟过来,往他面前递了递,抖出一根,示意他抽烟。 李立新摇手:“我不抽烟。” “不抽烟?”秦延扫过他被烟熏黄的指甲。 李立新笑道:“以前抽,最近戒烟呢。我老婆管得可严了,现在工资都得上交,没钱买烟。不抽了,怕烟瘾上来又控制不住。” 秦延没勉强,一抬手,自己抿走了冒头的那支烟。 李立新兜里有打火机,他赶紧摸出来,一手挡风,一手拨动打火机给秦延点火。秦延探过头去,捻着烟蒂,深吸一口,吐出一团浓烟。 他想起刚才文身店的女老板,那一嘴烟圈细细柔柔,被她吹得风情万种。 男人抽烟和女人抽烟,到底还是不一样。 “延哥,你要真想文身,明儿我再带你来一趟。你随便编个理由就好,老板娘也就意思一下,我就不信她还能听出真假来。” 秦延安静地把烟抽完,烟头丢进垃圾桶。他看着文身铺子的方向,动了动脖子。 “我再想想。” 早上六点三十分,温茗醒过来。 卧室窗帘紧掩,一片漆黑。空调半夜就停了,空气闷热,她皮肤上凝着一层薄汗,动一动就难受。静音落地扇摇着头,吹出的风都是懒散的。 温茗进浴室冲了个澡,刚套上长T,电话响了——是戒毒所。 “请问是温侯生的家属温茗吗?”对方是个女人。 温茗拉开窗帘。窗外朝阳初升,但阳光已经有了温度。 “是。” “上周你提交的探视申请已经批准了,怎么没来啊?” 温茗的目光落在对街的人行道上,那里有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正手牵手过马路。绿灯跳黄灯时,一个穿着黑色T恤衫的男人忽然跑近。他扛着一个小男孩,两三秒之间,快步追上人群,把肩上的小男孩塞进队列。小男孩被颠得七荤八素,等站稳之后,他扶正自己的小黄帽,回身冲男人敬了个礼。男人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但温茗看到,他在笑。 “你好,请问还在听吗?” “哦,我不想去了。”她淡淡地把话接上。 那头的女人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提交了探视申请,也不一定要去吧?” “对。但如果有时间,还是来一下吧。戒毒是个痛苦又磨人的过程,家属的鼓励与支持非常重要。” 温茗没作声。 电话挂了。她倚在窗台上,出了会儿神,马路上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耳边有声音在回荡。 “你竟然报警?!我是你老子!!”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家属的鼓励与支持非常重要……” 她走到衣柜前,给自己换了身裙子,拿上遮阳伞出门。在水果店挑了些苹果、香蕉和梨。结账时,发现柜台边有新鲜的橘子,她多看了一眼。 老板娘立马拿了一个掂在手里推销:“姑娘,要不要再挑点橘子?我们这个橘子啊,甜得嘞……” 温茗没等老板娘说完,就拣了一大袋。老板娘喜滋滋地替她结账,最后不仅抹了零,还非得送她几颗圣女果。温茗没要,她不喜欢吃番茄,大的小的都一样。 戒毒所位于柏香市的西郊,在一片葱翠绿林的掩映下,比市中心凉爽得多。温茗一下出租就看到了门口高挂的八个大字——“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她站了会儿,被装着水果的袋子勒红了手臂。 今天是戒毒所开放日,前来探视的家属很多。 温茗坐在大厅里,看着边上的男人伏在妻子肩膀上放声痛哭的样子,心忽然就软了。 “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碰那玩意儿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出去。这段时间,家里上下多亏了你,你辛苦了……” 朴实的妻子抹着眼泪,一句怨言也没有。 温茗搓着手边的塑料袋子,等着温侯生。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他由警察带着,晃悠悠地过来。 温侯生剃了平头,人瘦了,也很憔悴。温茗站起来。他斜了她一眼,又挪开目光,站在原地好久没动。警察推了他一把,他才不情不愿地过来。 两人面对面坐下,谁都没说话。耳边闹哄哄的,哭泣声、低语声萦绕不散。 温茗沉口气,叫了声“爸”。温侯生昂着头,没答应。她也不和他计较,打开面前的塑料袋,将最后挑的那袋橘子推到温侯生面前,说:“橘子,你喜欢的。尝尝吧。” 温侯生睨了一眼,表情也没缓和。 温茗又沉下一口气,拿了一个,把皮剥好,放到他面前:“水果店的老板娘说,很甜的……” “别和老子假惺惺!”温侯生抄起橘子,猛地往温茗脑门砸下来。 “啪”的一声,温茗感觉额角一凉,橘子汁淌了她一脸。她还没反应,周围的人先吓得跳了起来。 “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套!”温侯生站起来,拎了拎自己身上统一的强戒衣服,“老子变成这个鬼样儿,还不是你害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他说着,倾身过来掐住温茗的脖子。温茗被他按在椅背上,一瞬间透不过来气,她舔了舔嘴角的橘子汁,酸得发苦。 甜个鬼呀! 警察发现动静,抄起警棍,朝他们这边跑来。 “老子和你没关系,你给我死一边去!”温侯生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动作极快。 温茗磕在水泥地上,仰起头来瞪着他:“要是有得选,你以为我想和你有关系?” “还敢顶嘴?老子弄死你!”温侯生再次扑过来,粗厚的手指眼看又要卡住温茗的脖子,有个男人忽然冲过来,将温茗挡到身后。他一个利落的擒拿,把温侯生扣在地上。 人群逃窜,温茗只看到那人坚挺的背影,像座山一样护在自己面前。 同一时间,警察也跑到眼前。 “怎么回事?”警察拿警棍戳了戳温侯生的脑袋,温侯生不服气地甩着脖子。 男人把温侯生攥起来,推到警察手边。 “谢谢……” 男人扫了警察一眼:“不用。” 温茗坐在地上,冷眼旁观温侯生狼狈地被警察拎走。她也很狼狈,一头酸涩的橘子汁,滴滴答答地落在裙子上,胸口湿了一片,就像溢奶的新生妈妈。 男人转过脸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温茗认出他,是李立新那天带来的客人,也是今早在马路上扛小孩的男人。 目光相交,有一瞬间,温茗以为他会弯腰扶她,但是他没有。 “出门左拐,有洗手间。”男人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温茗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大厅里原本的温情被温侯生搅得荡然无存。那些戒毒者和他们的家属都远远看着温茗,神色或复杂或担忧。 几个年轻的警察围过来,大叫着:“都坐好!坐好!” 温茗毫不在意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出门左拐。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能知错悔改,但还有少部分人,即使撞上南墙,也不肯回头。温侯生就是这少部分人中最无赖的存在。温茗知道,摊上这样的父亲,是她的命。 她进了洗手间。 宽大的镜面映照着她脏兮兮的脸,她扯下发圈,头发都黏住了,垂在耳边,了无生气,像刚干了一架回来。温茗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水温凉凉的,拍在脸上,很舒服。 衣服上的污渍,她没处理。这裙子布料轻薄,若是洗一洗,效果等同湿身。丢脸事小,湿身就难看了。 从洗手间出来,温茗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从办公楼的方向过来,冷着一张脸,行色匆匆,看到温茗,停了停。温茗预感他有话要说,就在原地等了一下。 果然,他朝她走过来。 “你好,有个事情想请教你一下。”他说得客气。 “什么事?” “文身的事。” “工作的事,去我店里说,我现在没心情。”温茗拨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双眼睛在阳光下发亮,像只慵懒的猫,还莫名的美丽。 秦延目光凛然,不解风情。见人转身要走,他下意识地拦了拦。 “怎么?”温茗盯着他骨骼分明的手,眨眨眼,“不让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延收了手。 “那是什么意思?” “我明天去店里找你。” 看着他正儿八经的样子,温茗莞尔一笑,存心逗他:“哦,原来是让我等你意思啊。” 秦延不说话,就这么无声地站着,高大的个头压着她,气势上占尽优势。温茗见逗不了他,退了一步,打开伞,走了。太阳光将她胸口的那块水渍晒得发烫,她抬手扇了一下,又凉了。真是奇怪的感觉,和这个男人一样。 秦延回身,看着温茗的背影。 她打着一把烟灰色的伞,闷闷地罩在头顶,跟朵乌云似的。不过,伞下却是好风光。她头发散着,连衣裙是米色的,裙摆高于膝盖,露出一双修长匀称的小腿,白嫩、洁净,让人想起夏日荷塘里的水莲花。 他原地站了会儿,又折回办公大楼的方向。 温茗一回家就扒了裙子洗澡,好像只有在凉水下过一遍,才能洗去温侯生今天带给她的挫败感。 她不该去看他的,他们温家的人根本不需要温情。 洗完澡,她顺手把裙子也洗了,晾在阳台上。 这日天气很热,又没有什么风,水珠子笔直地往下落,砸在温茗脚边。她躲进屋里,关了门,把风扇开到最大,对准了自己吹。等身上凉下来,她拿出自己的绘本,趴在床沿边练手。 2B铅笔的笔尖钝了,却正好勾勒出那个男人后背的轮廓。温茗望着白纸上的寥寥几笔,脑海里不断回闪的却是他冲出来护住自己的瞬间。 魔怔了吧? 一定是的。 她扯掉白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隔日,温茗开门很早。其实客人预约的是下午,但她记得有人预约了一个模糊的时间。 “我明天去店里找你。” 也不知是谁给他这样施施然决定的权利?不过,她不同他计较。毕竟,他救过她。 一整个早上,秦延都没有出现。下午,预约的客人到了,温茗一忙就把他忘了。直到太阳西落,他才姗姗来迟。 温茗正要关门,听到一声狂躁的轰鸣,见秦延驾着他的重型机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傍晚依旧无风,他穿着深色的T恤和裤子,长腿支在地上,摘了头盔,鬓发上染了一圈汗意。那神态,和他的车一样,性感得像是一头豹。 “你来晚了,我要关门了。”温茗说。 秦延从车上下来,一把按住她的门:“我就问一个问题。” 温茗的力气自然比不过他。她松了手,说:“我饿了,要关门做饭。” 他想了想,说:“我请你吃饭。” 温茗的目光跳了一下。她倚在门框上:“我不随随便便接受男人的邀约。” 秦延揉了下太阳穴,很头疼的样子。温茗看出来,他应该没有与女人周旋的经验。她笑了笑,心是软的,但并不打算就此给他方便。毕竟,这样无趣又有趣的人,她明天还想见到。 “明天再来吧。”说完,门关上了。 温茗关上门,又在门后站了一会儿。门外没什么动静。 她转身上楼,一路扬着嘴角,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手机放在二楼的方桌上,她上去的时候,正在响,是个陌生号码。 温茗以为是要预约的客人,接起来,刚说了句“你好”,对方就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她越听脸色越沉,直到最后才接上话:“我立马过来。” 挂了电话,她匆匆拿上钱包,跑出门。正是饭点,路上没什么车,她一边关门,一边张望。 秦延的车还停在门口,但是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温茗越过他的车,跑了几步,就看到他从对街的小卖部里走出来。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刚把烟盒塞回裤兜,正要点火,一抬头也看到了温茗。 她朝他招了招手。秦延左右看了看,确定她是在朝自己挥手,才走过来。 “你能载我去个地方吗?”温茗问。这个要求突兀又不合理,毕竟她刚刚给他喂了闭门羹,但她现在没办法。 果然,秦延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烟,说:“我的车不随随便便载女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毛病。 温茗是个倔脾气,被拒绝了,也拉不下脸来死缠烂打。她转身想去路口等车,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董凌凌,约她打麻将。 “我今天没空。”温茗一口回绝。 董凌凌不死心,在电话那头嚷:“你又没有男人,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我奶奶晕倒了,我得去医院。” “那个老东西,你还没被她折腾够啊?晕倒就晕倒了呗!这种人,要是换了我,收尸我都不去……” 温茗直接挂了电话。 路口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她还没来得及跑过去,就被别人拦走了。目之所及,马路上空荡荡的。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正不知该怎么办,秦延绕上来,站到了她的面前。 “走。”他对着自己的车晃了一下脑袋。 温茗没动,想着他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他也不搭理,一个人悠悠往回走着,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见她还没跟上来,才补了一句:“过时不候。” 温茗一咬牙,小跑着跟上。 头盔只有一个,上车之前,秦延递给了她:“戴上。” 她犹豫道:“你呢?” 秦延没答,直接抬手一扣,扣在她头上。温茗闻到一股淡淡的汗味,不难闻,反而带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头盔对她来说有点大,耷拉在一侧,空落落的,怎么都晃。 “自己扣上。”他说。 温茗抓住扣子,滑了好几次,才听到“吧嗒”一声。 秦延长腿一跨,上了车,随着他双腿使出力道,车身正了。 “哪个医院?”他问。 “柏香医院,中心小学后面的那个。” 他点了下头,说:“上来。” 温茗看了看他,脚踩踏板,手扶着车身,坐上去。幸亏,她今天穿了裤子。 重型机车车形前扑,后座稍高,温茗一上来,就把秦延的腰夹紧了。他皱了皱眉,余光瞥见她的腿。那感觉,就像在腰上绑了两斤棉花,又软又白。 温茗坐上去,又稍稍调整了坐姿,两人贴得更加严丝合缝,腿与腿的厮磨间,很快有了热量。 “别乱动。”他提醒她。 温茗“嗯”了声,手很规矩地扶着他的肩膀。他发动车子时,她能感觉到他肩胛骨的颤动,充满力量。她很想知道,他腰上的触感是什么样的,可她不敢肆意去抱。这个男人,绝对会把她甩下车的。 车子动了,车速一点点加快。 风拂上来,一开始还是热的,但很快就凉爽了。风里有栀子花的味道,干净、恬淡,却因为混了他身上的烟草香,变得催情。 温茗悄悄往前,贴上他的后背。触感一如想象的那样,宽厚坚硬,轮廓分明。她的心,一时温柔,一时狂跳。 秦延身体僵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但这不是默许。车速慢了,似乎是留时间等她调整姿势。温茗不傻,连忙松开。 一次就好。刚才抱的那一下,足够了。 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医院。温茗跳下车,把头盔摘下来还给他,道了声谢。他什么都没有说。 医院门口,车声人声,声声嘈杂。温茗逆着人流跑,一路打电话,没再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 奶奶程佩在五楼的病房。电梯拥堵,她直接跑上了楼,凭着刚才护士在电话里说的信息,找到了人。 程佩已经醒了,靠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脸也是冷冰冰的。 “奶奶。”温茗叫了一声。 程佩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着她:“你爸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程佩顿时发怒:“知道也不把他给救出来?那种鬼地方,是人待的吗?” 温茗抿了抿唇,缓缓地说:“我救不了。” “你不是有个了不起的男人吗?你救不了,让他去啊!” “我没有男人。” “骗谁呢?我都听你爸说了,有个开着百来万豪车的男人经常跑到店里去找你。怎么着,不是你相好?” “不是。” 程佩冷嗤:“我看是没个正经工作,叫人给甩了吧。” 温茗不说话。她刚才跑出一身汗,现在站在空调底下,凉风一过,钻心的冷。 “今天要不是老葛说漏了嘴,我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得把你爸救出来。他待在里面,我放心不了。” “他出来,你就放心了?” 程佩被温茗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了,提高嗓音:“什么意思?你不想救?” “奶奶,”温茗无力地唤了一声,“他吸毒啊。你知道什么是吸毒吗?” “吸毒怎么了?压力大了,抽点儿怎么了?” 温茗扶了下额,一瞬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的头开始疼了。 “压力大?人活着,谁还没点儿压力?压力一大,就去吸毒?你能不能别……” ——这么不讲理。 后面半截话,温茗收住了。眼前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太好歹是个病人,她记得。 “别什么?你倒是说啊,我怎么了?”程佩咄咄逼人。 “你太宠你儿子了,他就是这样被你宠坏的。”温茗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缴费单,不想继续交谈。 但程佩还在兴头上,她不依不饶地攥住温茗的胳膊,闹起来:“我就他一个儿子,我不宠他宠谁?他是我的命!你就给句痛快话,到底救不救!你要是不救的话,我今天……” “随你。”温茗打断程佩的话,顺势甩开她的手,“是我报警把他送去强制戒毒的。我觉得这才是救他最好的方式,如果你不认同,我也没办法。” “什么?!”程佩险些晕厥,等反应过来,立马抄起一个枕头砸过去,“你说是你报的警?你有病是不是?那是你亲爹!” 温茗没躲,程佩又拔了输液管,跳下床来,抡拳砸她。因为病着,程佩力气不大,温茗受得住,也就由着她了。 “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就和你爸说了,要不得要不得。养儿防老,养女儿顶什么用!看看,现在叫我说中了吧!你这个小白眼狼,这些年,白瞎了喂你的米饭,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给我滚!” 正合温茗的意。她握紧手里的单子,头也不回地拉开了病房的门。 门外,走廊通明。她一抬头,看到秦延倚在墙上。 “你怎么在这儿?”温茗蹙着眉。 秦延侧了侧身,面对着她,手一抬。温茗看到,自己的钱包正握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