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1890〜1895年：蒙面房客

英国小说家，1859 年生于苏格兰，爱丁堡大学医学博士。受到爱伦・坡的影响，开始了侦探小说写作，并以医学院时期的老师约瑟・贝尔医生为原型，创造出“福尔摩斯”这一闻名全球的角色。1887 年，他的第一部小说《血字的研究》出版，此后，柯南・道尔陆续出版了多达 60 篇的精彩探案故事，一百多年以来被译为 84 种文字风行全世界，被誉为「侦探小说之父」。1902 年他受封为爵士，1930 年病逝于苏塞克斯。 柯南．道尔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主角，首创了「私家顾问侦探」这个行业，并开启了将「演绎法」用于犯罪侦查的先河。一世纪以来，「福尔摩斯」系列作品成为后世推理迷奉为圭臬的侦探小说经典，福尔摩斯这个角色更成了侦探典范。

1 蒙面房客（1890） 2 蓝宝石案（1890） 3 铜色山毛榉庄案（1891） 4 硬纸盒子（1891） 5 银色马（1891） 6 威斯特里亚寓所（1892） 7 红圈会（1893） 8 最后一案（1893） 9 空屋（1894） 10 诺伍德的建筑师（1894） 11 金边眼镜（1894） 12 孤身骑车人（1895）

Chapter 1 1890 蒙面房客 福尔摩斯已在他那极富挑战性的工作中度过了二十三年；其中的十七年间，我一直都是他的合作伙伴兼记录员。我收集且整理过的信息数量相当庞大，在我的书架上，有一长排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的案情记录，还有许多塞得满满的文件箱，这些文件及记录不仅对犯罪研究者来说是一手难得的好资料，对于那些钻研维多利亚晚期社会和官方丑闻的历史学者及政治家来说，也是一个相当完整的数据库。 正由于其中涉及的人物众多，而且都大有来头，因此福尔摩斯常会收到一些言辞恳切的信，要求为他们的家族荣誉或父辈名声保守秘密。我要在这里告诉他们，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对我所选的材料会严加限制，这是出于他那高度的职业道德。 我也要顺便告诉那些企图从我这里窃取或销毁文件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如果再有此事发生，我就会让某些政客、灯塔、驯养鸬鹚之类的丑闻公诸于世。听到这些话，我想至少有一位读者心知肚明我在说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福尔摩斯并非在每一个案件中都能显示他非凡的才华，这些我在回忆录中已经毫不隐瞒地揭露过。正如采果子一样，他有时不得不费很大的力气去采摘；有时果子又会自己掉入他的怀中。下面这个案子的主角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直到她死前不久，才将真相公之于众。在此，我得稍稍改变一下故事主角的名字及事件发生的地点。 那是在 1890 年底的一个上午，我再度接到福尔摩斯的通知，他说希望我能立刻到他那里去。于是，我稍作安排之后便匆匆出门了。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位上了年纪、身体微胖的妇人正坐在那里喋喋不休，福尔摩斯则静坐在一边，一面仔细聆听一面抽着烟。 「你终于来了，华生，」我的朋友亲切地说，「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客人吧，她是从南布里斯顿区来的麦利娄太太，她正在为我讲一件有趣的事，你也来听听吧。」 「如果方便的话，我不会介意。」 「麦利娄太太，如果朗德尔太太希望我去访问她，我得再带上一个见证人去。她会同意吗？」 「这没有问题，福尔摩斯先生，」客人说道，「她非常希望尽快见到你。我想，就算你把整个教区的人都请来，她也会同意的。」 「那我们下午就动身。但是在出发前，再把事情叙述一遍吧，这样也可以让华生医生明白一些。你刚才对我提起，你当朗德尔太太的房东已有七年了，但只看过一次她的脸，对吗？」 「确实如此，不过我倒宁愿一次也没看过！」麦利娄太太心有余悸地说。 「她的脸真的有那么可怕？」 「只要你有机会看上一次你就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那是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啊！我还记得有一次，送牛奶的人看见她解开面纱朝楼下张望，立刻吓得连奶桶都扔了，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又有一次，我无意中瞥见了她的脸，她立刻戴上面纱，然后说：『麦利娄太太，你现在不会再好奇我为什么总是罩着面纱了吧。』」 「你听说过她从前的经历吗？」 「不，她从不向任何人提起。」 「她租你的房子时，没有附任何推荐信吗？」 「没有，先生，她付现金。她是一个出手大方的人，一点也不讨价还价，当场就缴了三个月的房租。这年头，像我这样的穷女人，怎么舍得拒绝如此慷慨的房客呢？」 「那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你的房子呢？」 「哦，她说需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安享晚年，而我的房子正好具备了这种条件。我家离大街较远，又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没有其他家眷。」 「事实上，你除了替她邀请我之外，难道不希望我顺便帮你调查一下这位神秘的房客吗？」 「对我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麦利娄太太平静地说，「我只要能按时收到她的房租就行了。有那样一位安静、不惹事的房客，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因为她的健康状况糟透了，大概不久于人世了，而且她似乎还有很重的心理压力。我在夜里常被她的喊叫声惊醒。刚开始曾听过她喊道：『救命啊！』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等我冲上楼去，才知道她是在做恶梦。后来我又听过她喊：『你这个魔鬼！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整个房子都听得到，我想她一定有过可怕的经历。」 「有一天，我鼓足勇气向她说道：『朗德尔太太，如果你有什么压力或难处，不妨去找牧师或是警察吧，他们会帮助你的。』她说：『不，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牧师也只会听人忏悔。我只希望在临死之前，把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讲给一个人听，这样我就没有怨恨了。』我说：『你不想找正式的警察是吗？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位有名的侦探，报纸上时常提到他。』她一听十分高兴：『哎！真是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呢？』然后又兴奋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麦利娄太太，你快去把他请来吧，要是他不肯来，就告诉他我的丈夫是马戏团的朗德尔。还有，请把这张字条交给他，这个地名一定能唤起他的记忆。』说着，她把这张写着『阿巴斯．巴尔哇』的字条交给了我。」 「是的，我会去，」福尔摩斯盯着纸条陷入了沉思。「好吧，我们吃过午饭就到你那儿去，麦利娄太太。现在我得先跟华生医生谈一谈。」 客人告辞后福尔摩斯也一跃而起，他钻入书房，开始在那一大堆摘录中搜寻起来，满屋子只听见翻书声。十多分钟之后，福尔摩斯欢呼了一声，随即就坐在地上阅读起来。他叉着双腿，膝盖上放着厚厚的一个大本子，身旁四处散落着书籍。 「找到了，华生，」他兴奋地喊道，「这个案子曾经让我非常沮丧，后来也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你可以从这批注中猜想到我当时的心情。虽然我当时深信那个验尸官的结论一定是错误的，可是却找不出证据。华生，你还记得发生在阿巴斯．巴尔哇的悲剧吗？」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说。 「你当时也曾与我一起去。不过，你也不必为你的记忆力感到忧虑，连我都差不多要忘掉了。我想这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当事人那时并没有直接请我们帮忙，所以我们的印象都不深刻。你要看看案情记录吗？」 「算了，还是由你来讲吧，这样也可以唤起你的回忆。」 「好吧，也许我一提你就会想起来。朗德尔这个姓氏家喻户晓，并不是因为这个家族本身的威望，而是因为它是当时最有实力的马戏团。它已成为桑格和沃姆韦尔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当时最大的马戏团之一。可是好景不常，团长朗德尔后来沾染了酗酒的习惯，而马戏团也开始走下坡。后来终于在伯克郡的一个小村庄—阿巴斯．巴尔哇发生了悲剧。」 「他们本来是想到温布尔登去的，中途经过阿巴斯．巴尔哇村。由于村子太小，所以并没有打算在那里表演，只是作为一个宿营地。马戏团驯养着一头名为撒哈拉之王的北非雄狮，朗德尔和他的妻子就是以一场场惊险的笼内演出为马戏团赢得了名声。瞧，这里还有一张他们演出时的照片，从这上面可以看出朗德尔是一个魁梧强悍的人，而他妻子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由于他们常常和狮子一起表演，喂食狮子的事也是由他们俩负责，所以当狮子表现出兽性时，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 「七年前的那个夜里，也就是他们在阿巴斯．巴尔哇宿营的那个晚上，他们俩又一起去喂狮子，没想到竟发生了惨剧。午夜时分，整个马戏团的人都被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和狮子的吼叫声惊醒，当人们拿着武器赶来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令人怵目惊心的画面。朗德尔扑倒在离笼子 10 米左右的地方，后脑凹下去一大块，上面有深深的爪痕，他死了。而他的妻子仰面卧倒在笼旁。笼门大开，狮子正蹲在她身边吼叫着。大力士里奥纳多与小丑演员格里格斯带着其他人，用长竿子小心翼翼地将狮子赶回了笼中。当大家将门关上后，再看朗德尔太太时，她的脸已被撕扯得血肉模糊，但还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兽笼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当时，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是他们夫妻打算进到笼里，但刚把门打开，狮子就扑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除了那名受伤的女人在被抬回马戏团的车子时，曾在极度的痛苦下拼命地叫喊着：『懦夫！懦夫！』这个字。六个月后她才回复到可以出庭作证的状态，但此案的侦讯工作早已结束，法庭将此案定调为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