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lumat Prod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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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LUMAT PRODUK
誠品、博客來選書 向所有母親致敬的書! 蔣勳:食物的記憶是母親給我的,應該感謝的功課。 向那個戰亂過後,所有從廢墟裡整理起鍋碗瓢盆的母親致敬。 因為她們,我們敬重生命,知道在庶民百姓平安過日常生活的面前謙卑致意。 母親從做飯做菜教會了我尊重五行的平衡運轉,教會了我品味甜、酸,鹹、辣、苦、辛,甚至霉、臭、淡,各種滋味,我嘗試放在「九宮」裡,是我味覺的系譜,也是我敬重各式各樣人生的系譜。 記憶著母親料理時代的「五行」,記憶著母親料理時代的「九宮」,希望做氣味與人生的功課,嚮往甜,卻能靜靜包容人生的苦或臭。 從小跟著母親在市場兜轉,最早使我覺得親切的人,都是這樣的臉孔與身體,這樣和藹可親而且誠懇的性格。菜市場裡的攤販,也許是母親帶領我做的最早庶民的功課。 母親一面摘菜掐菜,一面和我娓娓道來的故事,《白蛇傳》、《封神演義》、《楊家將》,我都記得清楚,那是我最早的文學養分,母親卻不說「文學」,她說的是:做菜裡也處處是做人的本分。 母親廚房料理的氣味,是我一生學習不完的人生功課。 ──蔣勳
蔣勳 多年來以文、以畫闡釋生活之美與生命之好。寫作小說、散文、詩、藝術史,以及美學論述作品等,深入淺出引領人們進入美的殿堂,並多次舉辦畫展,深獲各界好評。 著有散文《五行九宮:母親的料理時代》《歲月,莫不靜好》《歲月無驚》《歲月靜好:蔣勳 日常功課》《龍仔尾貓》《萬寂殘紅一笑中:臺靜農與他的時代》《雲淡風輕》《說文學之美:品味唐詩》《說文學之美:感覺宋詞》《池上日記》《捨得,捨不得:帶著金剛經旅行》《此時眾生》《夢紅樓》《微塵眾》《吳哥之美》《身體美學》《少年台灣》等;藝術論述《漢字書法之美》《新編美的曙光》《美的沉思》《天地有大美》《黃公望 富春山居圖卷》等;詩作《少年中國》《母親》《多情應笑我》《祝福》《眼前即是如畫的江山》等;小說《欲愛書:寫給Ly's M》《新傳說》《情不自禁》;有聲書《孤獨六講有聲書》;畫冊《池上印象》等。
DISARANKAN OLEH
王培仁(培仁蔬食工作室) 吳萬鎮(台北錢唐村) 洪愛珠(作家) 徐小萍(上海小金處) 張登昌(富岡特選餐廳) 葉明美(台北六品小館) 詹宏志(作家) 蔡珠兒(作家) 賴品毓(池上吉本肉圓)
ISI KANDUNGAN
【自序】母親的料理時代是我最早的五行功課 五行時時在流動 母親的爐灶 火候與人生 醃漬與風乾 菜市場的日常 母親的大板刀 母親的家常菜 摘菜與掐菜 小菜演義 韭花與水八仙 庶民野菜 【後記】母親教我的事 【附錄】母親的手
KANDUNGAN BUKU
四十四坎 跟母親上菜市場是我童年快樂的記憶。 那時候住在大龍峒,鄰近保安宮,我家隔一條馬路就是同安人四十四坎商業社區的後門。 四十四坎在保安宮西側,是同安人開設的四十四間(坎)商業店鋪。 記憶裡是南北各二十二間,隔一條小街相對,從雜貨飲食到藥鋪衣物俱全,平面展開成街市,內容等於今日的一間百貨公司。 小時候,母親常支使我去四十四坎買東西。有時候是打酒,有時候是買油,那時代「瓶裝」、「罐裝」都少見。我是拿一個錫罐子,告訴店家要多少錢的酒或油,店家用長柄勺子從甕中舀出,倒進我手中錫罐。我也不用付錢,店家會記在帳上,按時跟母親結算。 為了做生意方便,臨街店面昂貴,四十四坎每間店鋪門面大約是三公尺寬。這不寬的店面卻有很長的縱深,大約有六、七十公尺長,前面是臨街店面,後段用來住家,或作倉庫,囤放貨物,光線陰暗,幽深而神祕。 我家的南側就緊挨著四十四坎後門,母親打發我買東西,我不想繞遠路,就常常穿過這長長的甬道。私人住宅變成我的捷徑通道,也順便看陰暗角落堆放的各式雜貨。 天井照下來的光恍惚猶疑,奇異的氣味,混雜著食物、被褥、人體,或魂魄裡散不去的記憶。偶然有老婦人洗澡,坐在中庭幽暗的光下,赤裸身體,垂著雙乳,用刨木花沾油梳篦長長頭髮,或解開裹腳布,看著自己扭曲變形的小腳發呆。 那陰暗光線裡模糊不清晰的人或物,奇異難以形容的氣味,在慾望和腐爛間游移的嗅覺,一直到今天,每次走近四十四坎,雖然已是完全走樣的遺址,只剩一塊黑色毫無溫度的石碑,那久遠時光裡的光線和氣味依然撲面而來。 店家對十歲不到可以幫忙家務的孩童好像都有疼惜寵愛,就常常抓一把鹼水黃麵條給我吃,或者一顆圓糖,糖的核心是一片醃漬話梅,含在口裡,甜蜜裡慢慢滲出一絲絲的酸。 四十四坎有各式吃食店鋪,大多是同安人百年歷史的傳統小吃:肉羹、土魠魚湯、魚丸、肉燥飯、米粉湯。還有各式碗粿,用黃槿葉子襯著,或裝在小碗裡,隨時調上赭紅甜辣醬和蒜頭醬油就可以上桌。 四十四坎也有青菜蔬果攤販,但菜色不多,於是母親買菜多不在四十四坎,而是從我家往北走幾條街,有一個更大的市集,現在已改建為幾層樓高的大樓,題名「大龍市場」。 ▌大龍市場 大龍市場在五○年代還是許多攤販聚集的市集,地上積水,很泥濘,買菜的人很多,摩肩擦踵,小販吆喝,跟顧客攀談,討價還價,熱鬧非凡。 童年最深的記憶竟是菜市場裡勃滃複雜的氣味,我閉起眼睛,可以隨著那氣味找到剛剛宰殺的豬肉攤前,還帶著生命餘溫的肉體內臟,彷彿在砧板上還可以跳動的心臟,那樣的肺腑肝腸,告訴年幼的我如何認識肉體。肉體的熱烈,肉體的荒涼,我學會對肉體敬重愧疚,不是在學校,其實一直是那市場的芸芸眾生。 市場收攤,清洗過的市場依然活躍氤氳著各種氣味。我可以閉著眼睛,完全依靠嗅覺走到白天賣魚蝦蚌殼的攤子前,那空無一物的攤子,蒸騰著強烈不肯逝去的生命的腥味,在夏日黃昏,比任何宗教或哲學更清楚告訴我什麼是魂魄。我因此相信「魂魄」是身體消失而堅持不肯離去的存在,看不見,但是在嗅覺裡這樣清晰。 我也嘗試在夏日黃昏走進空空的市場,依靠嗅覺找到白天母親挑選菜蔬的攤子,九層塔的氣味、薑蒜的氣味、芫荽的氣味,或者豌豆苗有點委屈的清香,像漸行漸遠不太騷擾人間的平靜氣味。 母親教會我用嗅覺認識整個市場眾生的歡悅、眾生的哀傷。彷彿她仍然帶領著我,走在世界各處,走在人群中,在嗅覺裡知道愛或者恨,擁抱的溫暖、廝殺的血腥,生的氣味,死亡的氣味。 大龍市場來自「大龍峒」這個地名。大龍峒早期漢譯並不一致,或稱大隆同,或大浪泵,後者似乎更接近原來此地部落的發音。 大龍市場在基隆河、淡水河交會處,上世紀五○年代,附近多還是稻田菜圃,農民自產的蔬菜水果很多。當時家家戶戶多豢養雞鴨鵝,也多有豬圈,門口常備有一存放廚餘(ㄆㄨㄣ)的土甕。我小學放學回家,也常拿竹篩去附近撈溪流水圳裡的蜆仔蛤蜊,砸碎了餵鴨子。母親則一早拿剩飯拌了穀糠等飼料餵雞。因此一年雞蛋鴨蛋不斷,可以保證一家八口都有蛋吃,可以想像家禽數目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