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lumat Produk
Description
MAKLUMAT PRODUK
复杂多样的自然界本身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知识宝库。 数十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一个被大自然筛选的人种——智人,伴随着各式各样的匮乏压力,逐渐成为世界的主宰者。十万年后的我们,依然生活在巨大的历史惯性之中。 智人是如何顺利通过造物主的层层考验,最终拥有了主宰世界的力量?而同一时空的其他人种比如直立人和尼安德特人呢?为何会逐渐被大自然淘汰,成为智人在漫长进化过程中的陪跑者? 河森堡笔下的旧石器时代,充满了灵动的色彩,有混沌初开的蛮荒,有人性乍现的智慧,还有一种来自大自然的底层力量——匮乏,塑造着人类和历史。 匮乏的环境筛选出拥有足够脑力的智人,他们中的一部分走出非洲,来到亚洲大陆,创造了辉煌的华夏文明,然而自然的匮乏始终存在,不同时空的人类又该以何种姿态应对,实现与大自然的交流和对抗,实现自我的平衡与进化? 这是个永久的议题。
河森堡 本名袁硕,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现为国家博物馆讲解员。因在知乎开辟专栏“我在国博讲故事”而被人熟知,之后曾在多个媒体平台开设个人专栏,用独特而生动的方式讲述科普知识,其极富感染力的演讲深受读者欢迎。2017年被中国科学协会和人民日报社评为十大科普自媒体,同年被微博官方评为十大影响力科学大V,著有科普文章《天启四骑士》《血战埃博拉》等。
DISARANKAN OLEH
物质极度丰盈的今天,沉浸在各色美味中的我们可能无法想象数十万年前的人类面临着怎样的资源匮乏。为了应对匮乏,我们的祖先一路高歌猛进,创造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不断进击的基因则永久地保存在我们的血液中。河森堡的文字让我们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过往和人类所拥有的巨大能量。 ——知名导演、制片人 陈晓卿 “科学的好处是,让预测与控制成为可能。而科学地谈论人类文明历史,有助于去除各色臆测,让人类回到原本应有的位置上——这就是这本书试图传达的。” ——知名作家 张佳玮 翻阅这本书,我的确有酣畅淋漓的阅读快感。作为在国家博物馆的讲解员,河森堡拥有的讲故事能力,阅读他的文字,就像看山泉里跳跃的水珠哗啦啦地从眼前淌过,那是一种忘却环境,全身沉浸的心灵体验。 ——华大基因CEO 尹烨 阅读《进击的智人》这本书,仿佛可以隐隐看到一张藏满了知识点的藏宝图。作者像吹着魔笛的魔法师,让人不知不觉踏上寻宝的征程,在征途的终点,徐徐展开一幅完整的、颇为宏大的、揭示人类发展历程的知识地图。 ——数字出版人 冯宏声 会讲故事,是一种天分,能把自己掌握的知识融会贯通、加工再创造,更是一种能力。也许河森堡并不创造知识,但他能把知识变得更美味,端到众人面前。 ——知名影视演员 陶虹 这是一篇跨越了数百万年的漫长叙事,作者以一个解说员的独特视角,带领我们走过了从黑暗到光明的漫漫长路,让我们看到人类是如何从貌不惊人的弱者成长起来,最终主宰了这个星球的生态系统,引发我们由衷的感叹。 ——混乱博物馆馆长 刘大可(微博名:刘大可先生) 《进击的智人》这本书以丰富的资料和清晰的逻辑探寻了人类演化的轨迹。我们如何成为人类?又如何成为今天的人类?在本书中你会找到答案。 ——古生物科普作家 江泓(微博名:江氏小盗龙) 有人写风景,文字如画卷般跃然眼前;有的人写美食,翻着页你就配合咽口水;还有的人写爱情,有人讲故事,似乎再难理解的事,再久远的过去,你都会津津有味,作者们真是有天赋。人类的进化是现在进行时,总会新观点和争议,但我想大家会喜欢停留在智人的世界里,因为进击,是对生命的尊重。 ——央广电台知名主持人、历史类畅销书作家 董彬
ISI KANDUNGAN
序一 野蛮才是文明的动力 序二 匮乏塑造人类历史 前传:闹鬼的新几内亚岛 第一部分:匮乏塑造了我们 第1章:我们凭什么说自己是人 火?语言?工具? 复杂行为的底层逻辑 第2章:站起来的我们 直立行走的麻烦 知识是很重要的 第3章:造物主的考验 承载记忆的元素 集体行动 共情 奥杜威峡谷 第4章:折叠时间的能人 超能力 被扩散的长寿基因 第5章:突破当下的直立人 阿舍利手斧 美与性 暴力筛选 残缺的头盖骨化石 向大自然挥起拳头 直立人的环境适应性 第6章:尼安德特人和我们 智人登场 人类祖先的肤色 穿上衣服 撒哈拉的剧变 天赋异禀的智人 艾尔塔米拉壁画 精密的语言系统 消失的尼安德特人 第7章:走向世界 亚当和夏娃 地球浩劫 第三条道路 第二部分:匮乏塑造了历史 第8章:文明是如何开始的 新石器时代 历史的惯性 新仙女木事件 驯化农作物 制陶技术与酒 性匮乏 第9章:洪水与华夏 洪水浩劫 1975年河南特大洪灾 第一个王朝的建立 第10章:殷商的杀殉 甲骨文现世 北境的匮乏 杜岭方鼎 少女头骨 活人献祭——血腥的文明 马匹与殷商王朝的谢幕 第11章:凛冽的南北朝 太阳黑子 干冷的南北朝 噬人的黑风 枯骨遍野 自然匮乏 第12章:明末的地狱 人间炼狱 17世纪危机 瘟疫肆虐 第13章:清末与新纪元 坦博拉火山爆发 277 恶魔的花朵 280 “上帝之子” 287 跋 295 尾 声 301 参考文献 303 致 谢 308
KATA PENGANTAR
闹鬼的几内亚岛 岛上“闹鬼”了。 确切地说,是新几内亚岛东部某高地上的土著人部落里“闹鬼”了。 1957年3月的一天,美国的一位病毒学家在新几内亚岛担任医疗官时,接触了几个被巫术诅咒的妇女,这些妇女来自东部高地的一个名叫富雷(Fore)的原始部落,她们被送来就医是因为,不久前她们的身体突然开始出现一些异样:脸上不可自抑地露出奇怪诡异的傻笑,全身不停地颤抖,说话颠三倒四,走路丧失平衡能力等等,这让她们看起来就像被恶灵附体一样。更可怕的是,这种诡异的状况是不可逆的,会不断地恶化,通常在3到6个月后,被诅咒的人会彻底失去平衡能力而瘫倒在地,颤抖着发出凄惨诡异的狂笑,最后把自己活活饿死,是的,饿死。因为他们会渐渐失去吞咽的能力,口中就算塞满了食物也无法下咽。而这只是死亡的方式之一,另外的一种死法就煎熬多了——被诅咒的人会因为大小便失禁而整日瘫痪在自己的屎尿中狂笑,最终褥疮中毒而死。 对于20世纪50年代仍处于石器时代的富雷人来说,眼看着部落里的人们就像被恶灵附体一样接二连三地狂笑而死,这让他们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当地人认为,是别的部落用巫术诅咒了他们,所以才有了这闹鬼般的一幕幕,由于被“巫术”诅咒而死的人会难以自抑地颤抖,富雷人给这种巫术起了一个名字:库鲁(Kuru),在当地语言中为“颤抖”之意。 人类的历史一再地证明,恐惧往往和仇恨相生相伴。为了报复,富雷族的战士们双眼充血、咬牙切齿地拿起弓箭和长刀,阔步走进了新几内亚岛的绿色密林之中。 据统计,在1957年之后的5年时间里,“巫术”灭绝了富雷地区10%的人口,而巫术引发的仇杀则排在当地人致死原因的第二位。一时间,新几内亚岛的东部密林中,凄惨的哀号和诡异的狂笑交织在一起,绿色的密林中仿佛在上演着一场场血色的“喜剧”。 “巫术”一类的说辞或许可以让当地人深信不疑,但是这绝不可能说服被“巫术”吸引到新几内亚岛的各国调查学者,在彼此的配合之下,学者们开始对富雷地区被“巫术”诅咒而死的人进行全面的研究。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被“巫术”诅咒的人里,女性的比例出奇地高,有专家据此推测,所谓的“巫术”其实是一种遗传病,由某个单一常染色体上的基因决定,在女性身上为显性,在男性身上为隐性。 然而这种可怕的假设很快就被更可怕的事实推翻,学者们发现,这种“巫术”并不是遗传病,而是传染病,因为它可以在群体中实现横向传染。凡是被“诅咒”而死的人,脑部都被某种东西蛀成了海绵状的中空结构,特别是与人体协调性密切相关的小脑部位,受到了格外严重的伤害,这种恐怖的脑部病变被认为是令受害者出现各种疯狂举动的直接原因。学者们将死者的脑组织注射进一只健康黑猩猩的脑中,经过两年的潜伏期之后,黑猩猩也出现了相同的小脑共济失调症状,这一切终于验证了学者的怀疑:所谓的“库鲁巫术”,其本质上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脑部神经系统疾病。 既然“巫术”是传染病,那么调查学者的第一反应是,这种病其实是由某种微生物感染导致。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种病的患者没有出现任何炎症反应,使用抗生素也不见任何效果,专家们搞不清楚这种病的致病因子是什么,但是它偏偏又能传染,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新几内亚岛的热带雨林中,仿佛真的蕴含着某种超自然力量,原始部落里的巫术与现代社会的科技在诡异狰狞的狂笑声中开始了一场暗流汹涌的较量。 当我们回顾这场科学技术与“超自然力量”的交锋时,并不能责备科学家们在较量开始时处于下风,因为把富雷人脑子蛀空的东西在当时完全处于科学家的认知边界以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想到人脑可以感染这种东西——朊病毒。 朊病毒大约是一般的病毒的千分之一大小,甚至更小,并且仅仅存在于脑部和脊髓中,它在人体中既不引发任何炎症,也不产生任何抗体,由于它的结构实在是太简单了,以至于后来的一位生物化学家斯坦利·B.普鲁西内(Stanley B. Prusiner)表示,它甚至连病毒都算不上,而仅仅是一种具有感染性的蛋白粒子,它可以在人脑中造成蛋白质的错误折叠,最后使得人的脑组织变成像海绵一样的中空结构。 这种比病毒结构还要简单的致病因子,之所以可以在富雷人的部落中广泛传播,在于新几内亚岛上长期存在的一种骇人的习俗:吃人。 如果让我填写一份调查问卷,写出我心目中最恐怖的地方,我会毫不犹豫地写上“曾经的新几内亚岛”这几个字。它恐怖到什么程度呢?美国作家理查德·罗德斯在他的作品《致命的盛宴》中曾经写到过一个细节让我印象深刻:19世纪的水手在驾船路过新几内亚岛时,往往会小心翼翼地和这个岛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一旦水手在这个岛附近由于触礁等原因落水,那么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朝着与新几内亚岛相反的方向使劲游。新几内亚岛的民族分布情况极其复杂,有统计显示,目前世界上大约有6 000种语言,其中的1/5到1/4都分布在新几内亚岛上,有些语言的使用者甚至只有几十人,这个岛屿上的各种民族像马赛克碎片一样错综复杂地分布着,其中一些民族有食人的传统,也就是说,新几内亚岛上分布着各种食人部落,富雷人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请你想象这样一个情景:你,是一个水手,划船路过新几内亚岛,结果在海岸线附近不小心触礁落水了。你在海里一边踩着水一边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岛上雨林中的一些土著人发现你落水了,马上从雨林深处跑出来,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你,不喊、不骂也不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如果你沿着海岸线往东游,他们就跟着你往东走,你往西游,他们就往西走,如果你朝岸边游过去,他们就举起武器等着你,如果你往回游,他们也不追你,只是站在原地继续默默地盯着你,而你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事实上,曾经的新几内亚岛上分布着各种食人部落,他们食人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对于富雷人来说,他们习惯于吃去世的亲人,以承载自己的追思并释放死者的灵魂,这样一来,每个富雷人的肚子都成为了亲人的墓园。 富雷人的部落中虽然盛行食人之风,但是男人通常是不参加这种宴席的,因为他们觉得吃人会削弱他们的战斗力,真正的食人者其实是部落里的妇女和孩子。而学者发现的朊病毒,恰恰存在于死者的大脑和脊髓中。当死者的大脑被富雷族妇女挖出来放进嘴里时,当死者的脊髓被富雷族儿童吮吸时,朊病毒就顺势侵入他们的身体里,引发蛋白质在脑组织中的一系列错误折叠,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被“库鲁巫术”诅咒的通常是部落里的妇女和儿童。 如此看来,同类相食似乎是大自然为人类设下的一个禁忌,挑战这个禁忌便会遭到自然力量的反噬,“库鲁巫术”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新几内亚岛上还会有食人的习俗?就目前的一种理论来看,新几内亚岛的环境并不适合大规模地饲养猪、牛、羊、马一类的大型牲畜,在外部的先进技术传入和普及之前,新几内亚当地一些部落也曾试着饲养过猪,但是养猪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有的小猪仔甚至是喝妇女的乳汁长大的。没有大规模的牲畜饲养,当地人的蛋白质来源就非常有限,所以任何动物蛋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比如让很多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毛蜘蛛,他们抓起来烤熟就吃下了,有的木头被水长期浸泡长出的船蛆,也成了当地人口中的美食。那么刚刚死去的人呢?几十公斤重的新鲜人肉在当地一部分土著人眼中自然没有任何浪费的理由。 在国家博物馆多年的工作经验让我始终相信一个原则:人类历史中任何社会行为,都有其自然科学的底层逻辑。新几内亚岛的食人习俗也是如此。我的偶像,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授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在新几内亚岛进行常年的观察和调研后提出了一个关于当地食人风俗的观点:新几内亚岛之所以会存在食人的习俗,很可能是由于当地蛋白质的匮乏。 这与恩格斯当年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对食人现象的描述颇为相似:是食物的匮乏,让人们吞噬彼此的血肉。 故事还没有讲完,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点上了一个血淋淋的逗号。后来专家们发现,在富雷人部落中,有的人曾经长期食用人肉,但却并没有被库鲁症杀死,解释这一反常现象的原因其实就存在于这些幸存食人者的身体里,确切地说,是在他们的第20号染色体上。人类第20号染色体上有一个基因被称为PRNP,是关于朊蛋白的基因,如果这个基因的第129位是杂合子的话,那么这一基因的主人将对朊蛋白病有较强的抵抗力,这也是为什么有这种基因的富雷人可以在食用人肉以后幸存下来。但是后来,专家在全世界范围内做了广泛的调查,发现这种抵抗朊病毒的基因在各个民族中普遍存在,这一现象指向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我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是被食人的历史筛选出来的。 在上古洪荒之际,远古时代的人类也面临着新几内亚岛上的那种绝境,在食物或者蛋白质极度匮乏的情况下,我们的祖先彼此追逐和杀戮,胜利者肢解了失败者,并且吞噬了他们的血肉,那些对朊病毒没有抵抗基因的胜利者随即被蛀空了大脑,在屎尿中惨笑而死;那些 有抵抗基因的胜利者则存活下来,生下了同样具有抵抗基因的后代,他们就这样一代一代地延续到了今天。 在“败者为肉,胜者食之”的血腥历史中,在与匮乏战斗的历史中,我们的祖先把基因和血脉一代一代地传递到了今天,传递到了你和我的身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匮乏又是怎么塑造人类的?不如让我们追随着祖先的背影,走向历史的地平线,从头开始说起,从人类祖先的第一缕曙光开始说起。
KANDUNGAN BUKU
200多万年前,我们的祖先是杂食动物,C3植物和C4植物都会吃一些,所以在食物链的传递效应下,彼时的古人类体内就有了一个特殊的碳同位素比例。要命的是,学者们发现这种特殊的碳同位素比例似乎沿着食物链被继续传递下去了。 开普敦大学的几位考古学者认真研究了一些曾与古人类祖先同期生活的大型猛兽化石,发现它们牙釉质里的碳同位素比例与我们祖先体内的碳同位素比例近似。这或许意味着,我们祖先曾经被这些大型猛兽吞噬过,特殊的碳同位素比例正是被祖先的血肉传递下去的。 哪些野兽曾经咀嚼过人类祖先的血肉呢? 斑鬣狗就是“嫌疑犯”之一。 我有一个自己很敬佩的哥哥,名叫杨毅,他在动物园当了20年的饲养员,亲手饲养、护理过很多动物,是动物知识方面的专家。有一次,他给我讲了北京动物园里斑鬣狗闯祸的故事。 很多年前,北京动物园第一次从非洲引进斑鬣狗,饲养员们没有什么经验,就打算把斑鬣狗先放进兽笼里观察一段时间,结果第一天就出事了。那天杨毅哥上班时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你快到斑鬣狗笼舍来看看,出事了,兽笼里发大水了。”杨毅哥当时感觉很奇怪,兽笼附近并没有池塘或喷泉,怎么会发大水呢?到斑鬣狗的笼子旁边一看,果然,地上的水都快漫到脚面了。饲养员们赶紧把斑鬣狗引到笼外去,然后进去检查,发现漫水的原因是兽笼里的暖气管崩了,里面的水全呲出来了,而铁铸的暖气管子在拐弯的地方被斑鬣狗用牙嗑开了一个大裂口。 有学者表示,斑鬣狗是自然界中咬合力最强的动物之一。研究数据表明,有极个别斑鬣狗竟然在仪器上咬出过4 500牛的力量,这几乎相当于460千克。作为一个常年健身的人,我在健身房做杠铃深蹲的时候也从来没到过460千克的重量,除了专业运动员,这个重量几乎没有人敢去挑战。这意味着人类全身的力量加起来可能还没有斑鬣狗的咬合力大。杨毅哥说,北京动物园的斑鬣狗“咔嚓咔嚓”地咀嚼整块牛骨的样子,就和我们嚼威化饼干差不多,吃饱饭以后,它们有时还会发出“嘿嘿嘿”的“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作为非洲大陆的“老炮儿”,斑鬣狗200多万年前就已经在东非草原上游荡了,虽然它们对一些腐烂的动物尸骨毫不避讳,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善狩猎,事实上,斑鬣狗是非常优秀的猎手。它们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60千米,今天市面上大多数电瓶车都到不了这个速度,短跑冠军博尔特在2009年创造的百米世界纪录是9.58秒,相当于每小时37.6千米,比斑鬣狗差得很远。人类的移动速度是由 双脚的步幅和换步频率决定的。博尔特身高1.96米,在百米比赛中每一步可以迈出去2.3~2.5米的距离。可以肯定的是,200多万年前,我们的古猿祖先远远没有达到1.96米这个身高,各类化石显示,当时它们的身高通常在1~1.5米之间,较矮的身高意味着较短的下肢和较小的步幅,再考虑到200多万年前两足直立行走的古猿身体协调性远不如现代人,所以他们不会有超快的换步频率。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认为,某只古猿在野外突然遭遇斑鬣狗时可以通过奔跑逃命,即便有个别情况下侥幸成功了,逃跑也一定不是最优选择。 那么搏斗呢?和斑鬣狗硬拼呢?事实上,斑鬣狗往往是集体行动的,几只或十几只一同参与狩猎,且不说身高不到1.5米的古猿,即便是非洲草原上的雄狮,见着成群的斑鬣狗都得绕着走。单独一只斑鬣狗就可以猎杀成年角马,更何况是配合密切的斑鬣狗群。古猿的骨头显然没有北京动物园里的铁铸暖气管坚硬,就算使用石块和木棍,一只身材矮小的古猿想要战胜成群的斑鬣狗,其难度估计和林黛玉揍趴奥尼尔差不多。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那除了去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人类今天之所以还存在并且能够读到这本书,就说明当年我们的祖先一定是想到办法了。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并不新奇,原因在于东非草原上的猛兽们包括斑鬣狗在内都比较“理性”,它们会在猎食之前仔细评估行动的成本和收益,如果经验告诉它们猎杀目标的成本太高且收益太少,那它们就会放弃这个目标再等下一个,毕竟匮乏的大环境容不得任何物种不停地做出愚蠢的决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亏本买卖”的下场 就是化作草原上的一堆枯骨。那怎么做才能提升猛兽们的猎杀成本同时降低他们的收益呢? 集体行动 我读小学时,学校附近的治安一度不好,民间盛传学校附近总有“拍花子”出没,“拍花子”是老北京话,指的是那些用麻醉药物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学生家长在告诫自己的孩子要注意安全时总是会用“拍花子”吓唬他们,说:“拍花子拿沾了药的手绢往你脸上一蒙,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一醒过来你就已经在大山里给人端屎端尿啦。”后来学校附近的民警给师生做安全培训时不断强调,学生放学以后不要单独行动,要结伴而行。民警说的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对 “拍花子”来说,控制和绑架一个孩子很容易,但同时控制好几个孩子却很难,任何一个孩子的尖叫和哭号都可能让他陷入大麻烦之中。学生结伴而行使得“拍花子”的收益期望降低了,而成本和风险却大大提高,正如民警在做安全培训时说的那样,“拍花子”看到集体行动的学生,多半会选择放弃。 这个逻辑是如此的显而易见,以至于斑鬣狗等猛兽也明白这个道理,捕食时面对一个古猿很容易,但是面对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古猿,恐怕就得好好斟酌一番了。 首先狩猎的难度大大增加了,对于喜欢埋伏起来发动突然袭击的猛兽来说,避开一个古猿的视线并不难,难的是避开好几十个古猿的视线,这些眼睛长在头部前侧的灵长类动物原本视线范围就比较广, 他们在集体行动时还喜欢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任何一个古猿哪怕在无意中瞥到猛兽的踪影,只要他“嗷”的一声,猛兽的伏击计划就彻底泡汤了,之前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也全部白费。 如果不伏击而是直接袭击呢?恐怕也很难,一只拿着石头的古猿似乎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几十只拿着石头和棍棒的古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是某个猛兽真的顶住“火力”成功地杀死了一只古猿,那它在密集的棍棒和石头的攻击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且其他古猿也不太可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猛兽平静地享用同伴的尸体。在集体行动的古猿面前,猛兽狩猎的收益期望大大降低了,成本和风险却大大提升了,无论怎么看,这笔买卖都是不划算的。 如此看来,集体行动以加强自保听起来似乎是个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但其实想做到这点并不简单,甚至很难,因为真正意义上的集体行动,并不仅仅意味着他们在空间上彼此靠拢,还意味着在精神上要彼此连接,这需要他们具有额外的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