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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ription
内容简介
生命的偶然與必然,如今只是自然。 只要不忘,一切都好。 以味蕾召喚記憶,用書寫惦念人情。 飲食作家的前世與今生── 韓良憶的半生態度。 過往種種,我始終懷抱著誠意。 曾經的那些人、那些事,如今雖多已不復見, 仍慶幸──他們還留在我的回憶和文字中。 人生一半,滋味如何? 是回憶深處的眷戀之味。幼時與父親尋遍桂花餅「金剛蹄」的午後,舊時氣味雖已消散,父親手心的溫度卻猶然溫暖。大考前與姊姊在深夜共享餛飩湯,寄託著對新生活的滿心嚮往。和法國男孩的青澀戀情,一如croissant溫熱香酥,卻不耐久存。過往已逝,所幸曾經寫下,得以永存不忘。 亦是浪遊與日常交織的豐美之味。她遊歷各地,最鍾情的仍在尋常裡,市場街坊的角落總有最多樂趣。她的旅行半居半遊,彷彿在異地過上了一段借來的人生。她信仰美食,最畫龍點睛的佐料卻是音符,義大利麵宜搭配帕華洛帝,烙煎香料牛排則一定要聽湯姆.威茲。 對時間流轉的體察,更是人生一半深刻領悟的生命之味。用當令的食材品嘗當下,從婆婆的豆湯留住惦念,大年初一用一鍋甜香,喚醒最熟悉的年味。而所有的走過與嘗過,都成為如今一再回味的好好活過──半生如此,滋味如是。
韓良憶 飲食旅遊作家和譯者,曾旅居歐洲十三年,目前和荷蘭丈夫定居台北。自認是饞人,對美食有信仰,樂於動手烹飪,愛旅行,愛散步,生活中不能沒有書本、電影和音樂。曾在報紙和電視媒體工作,還當過電影助理製片,目前在台北BRAVO FM 91.3電台主持節目,並為台灣和中國大陸多家報刊撰寫專欄。繁簡體中文著作加起來餘二十本,譯作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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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半生滋味,就這樣吧 輯一:記憶之味 我的記憶密碼 以九層塔之名 耶誕夜的童話屋 以粥養生 最後一碗清冰 漸去漸遠的梆子聲 凱撒不在義大利 日安,巴黎尚皮耶 所謂飲食作家的前世 只要不忘就好 甜美的生活 二姊 最後的滋味 輯二:流浪之味 昨日的菜單 遊走在世界的市場裡 尋找炸魚薯條 留在普吉的德國咖哩 夢幻的費雪漢堡 品嘗簡單的快樂 櫟樹下的廚房 徘徊聖雅各古道 La Dolce Vita──甜美的生活 卡瑟拉斯農莊的一天 阿爾薩斯的陽光與晨露 輯三:生活之味 如何謀殺一顆雞蛋 海畔有人 柳橙不是唯一的水果 高麗菜的他鄉故土 各唱各調 食蔥有時 當Pavarotti遇見pasta 細火慢燉布拉姆斯 加勒比海風情的芒果豬排 誰在那裡唱著寂寞的歌 屬於Leonard Cohen的夏日記憶 輯四:季節之味 春光的滋味 夏天裡過海洋 一抹豔紅,從安第斯山飄到北海畔 野味之季 冷嗎?來碗荷蘭豆湯 立食,在寒冬 年味
序/导读
作者序 半生滋味,就這樣吧 年輕的時候,如果有人對我說,未來我將出版逾二十本以散文為主的華文著作,我應該會哈哈大笑,說「別鬧了」。要知道,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懷有足以傲人的才氣和文筆,更不曾立志寫作,這主要是由於,我從小到大課業表現雖然不差,國語或國文成績也還過得去,作文分數卻是時好時壞,碰上老師出的題目恰好是我有所思、有所感的主題,能拿個甲或甚至甲上,倘若絲毫引不起興趣,就胡謅亂寫,被老師批個乙也是應該的事。總之,儘管我曾經是愛讀雜書的「文藝少女」,作文成績卻讓我多少有自知之明,並未妄想自己能當作家。 然而彷彿一轉眼,多年過去,我如今最為人知的身分竟是「作家」或「飲食作家」,看著自家書櫃上那一排署名韓良憶的著作,依然感到難以置信,怎麼我就這樣以寫作為業了。關於我起初何以拾起筆來寫食談飲,在前著《家常好日子》中,已藉〈食話從頭說〉說明大概。在你現在翻開的這一本《半生滋味》中,有篇名為〈所謂飲食作家的前世〉的散文,也作了一些交代。 這會兒,更不可思議的是,明知自己算不上文壇重量級作家,卻居然要出精選集了,真不知哪來的膽量!不過坦白講,本書之所以出版,除了我有一點傻大姐性格,做事常憑著天外飛來的莽膽外,也與總算緩和下來的新冠疫情有關。 疫情期間,我一如絕大多數人,生活出現不小的變化,最顯著的不同就是,不得不暫停越洋旅行,乖乖待在台北,在疫情最嚴峻時,甚至一連數日足不出戶。長期待在家中,培養出一大興趣:在串流平台上看電影,看厭了就讀書、聽音樂。有一天,又站在書房的書牆前左顧右盼,盤算著要讀哪本書,隨手自最近的架上抽出寫作生涯早期出版的《青春食堂》,隨意翻開。 這一看便放不下,並不是覺得當年相對年輕的自己,寫得有多麼好(雖然不能不承認,有幾篇我還滿喜歡的),而是書中二十篇長短不一的散文,皆透過味覺追憶往事,在又過二十年後,早已步入中年的我雖未遺忘這些往事,對提筆憶往時的心情,卻只留下模糊的印象。重讀舊文提醒了我,原來自己當時是這麼想,有這樣的感受。 於是一篇散文讀完再讀一篇,一冊舊作讀完又讀一冊,出版精選集的念頭慢慢在腦中成形,我想從這些已絕版且極可能不再印行的著作中,選出一些對自己的人生特別有意義或個人偏愛的文章,結集成書,一來當個紀念,二來則是,近些年來才認識我的讀者,有興趣或好奇的話,亦可透過這些「少作」與「舊作」,看看韓良憶是如何「莫名其妙」地成為所謂飲食作家或作家,說不定書中有些想法與心情故事,可以引發讀者的共鳴。 選入《半生滋味》的文章,記錄了我半生嘗過的滋味,有實質的飲食滋味,也有抽象的人生況味。說真的,若干作品如果換成現在的我來寫,可能會成為不大一樣的文章,這是因為隨著年紀的增長和現實生活更多的磨練,我從文筆風格到對生活的感觸,皆已不同於過往。然而話說回來,過去的「我」難道不是當下的「我」的一部分?而我以前寫的文章不也曾切實地參與並構築了我的人生?儘管歲月遞變,偶爾難免有物是人非之感,我還是十分慶幸自己曾以文字描述某段時光的生活,記下我遇見的一些人和事物。縱使這些人、這些事物如今已有一部分不復得見,至少在我的文字中留下紀錄。這麼看來,能夠成為作家,寫下這些文章,實在是我的一大福分。 這本書分為四輯,在多篇文章後面,以及每一輯的末尾,我新寫了一些段落,有說明亦有檢討與感想,算是後記。至於文章本體,除刪掉好比「了」、「的」之類的贅字和當年未發現的錯字外,其他並未更動。 回首前塵,最感謝的仍是筆耕生涯中那些曾鼓勵過我、給過我機會的「貴人」,沒有他們,不會有今日敢於自稱是作家的韓良憶。此外,就像我說過不知多少次,一本書的完成,從來不是作者個人的功勞,我要謝謝歷年來合作過的文字與美術編輯、行銷和發行同仁,特別是皇冠出版社方、前任總編輯盧春旭與現任總編輯許婷婷。各位多年來相信我、支持我,點點滴滴,我都銘記在心。 還有本書責編黃雅群、行銷薛晴方,以及為本書設計封面的楊啟巽先生,謝謝您們。 韓良憶寫於癸卯年大暑
文章试读
所謂飲食作家的前世 一九九二年秋天一個有風的傍晚,有個失意的人半夢半醒地躺在離地面約二十公分的床墊上,一隻小老鼠旁若無人地爬上她散落在枕上的髮絲,人鼠之間的距離不到兩公分,此人倏地彈起,尖叫出聲,聲音之淒厲,把老鼠也嚇得吱吱叫著往牆邊一竄,轉瞬不見蹤影。人鼠雙方在幾近魂飛魄散之餘,誰也沒料到,就在那一剎那,這個人的人生從此轉了彎,一兩年後,她竟然成了所謂的作家──儘管在那之前,她尚需歷經一段類似狗仔隊的生涯。 而那個人,當然就是我。 還記得當時我一個箭步衝到浴室,狠命搓洗我那一頭被鼠爪沾污的及腰長髮,邊洗邊認真考慮要不要乾脆找家髮廊把頭髮剪掉算了。在用了快半罐洗髮精後,我頭上包著浴巾,坐在小客廳裡,終於下定決心,剪髮非解決困境之道,釜底抽薪之計是,搬家。 就在那鼠輩闖進臥室的幾個月以前,我和大學時代開始交往的男友因第三者的介入而分手。他把私人物品通通搬走後,我一方面耽溺在自艾自憐當中,一方面也一直在考慮著要不要搬離租處,屋裡有太多感傷的回憶了。 然而我從小便是個意志不堅、欠缺行動力的「豎仔」,始終拿不定主意,就這樣猶豫不決,一天拖過一天,直到那一晚,那隻鬼使神差的老鼠當頭棒喝,猛然嚇醒了我:再不割除惰性,再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我就完蛋了。正好親戚有間小公寓空著,看我一副可憐模樣,便宜租給我,過了數日,我搬進台北東區邊緣的大樓住宅。 新家並不大,家具設施卻齊全,尤其是開放式廚房完全可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來形容,流理檯、瓦斯爐、冰箱這些基本設備就不必說了,甚至連一般家庭沒有的烤箱也有,還是那種安在爐台下的歐美式大烤箱。不過,我因為情傷仍未平復,無心下廚,小廚房就被我晾在那兒,充其量拿來做做簡單的早餐或下碗麵,直到有天夜裡,我輾轉反側到自己都受不了,索性起床泡茶吃點心,偏偏餅乾受潮,沒法吃,而我橫豎睡不著,就參考食譜書,利用手邊現成的材料,烤出了一大盤甜餅。 這一烤,烤出了興趣,只因為烹飪是多麼令人驚喜的一件事,你只要有一點麵粉、油、糖和兩顆雞蛋,按部就班地操作,就可以像施展魔法般變出香噴噴的餅乾。烹飪又是多麼叫人安心的一件事,一條魚永遠是一條魚,不論紅燒、清蒸或乾煎,它絕對不會變成炒青菜或麻婆豆腐,我這個烹魚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專心燒好這一盤魚,而在這洗切炒煮的過程中,我心底種種的糾結似也慢慢地打開了,那或是烹飪這件事對我最好的回報;曾經惶恐又失意的我,總算在廚房裡找到我的「小確幸」。我從此樂在下廚,也在無心插柳的情況下,為後來的食物書寫奠定了基礎。 精神既已振作,我決定為改變人生跨出下一步。說來也巧,任職的《聯合晚報》當時恰好有個採訪記者缺,我提出申請,就這樣從內勤的編譯,搖身一變為成天得跑來跑去的影劇記者。由於專長是英語,又愛聽音樂,愛看電影,遂主跑外語音樂、外語電影線,兼及表演藝術。 算我運氣好,跑線不久就碰到大新聞,麥可.傑克森將在一九九三年九月來台演出,那時這位「流行樂之王」疑似戀童的新聞尚未爆發,聲勢如日中天,他來台肯定是各報互相較勁的大事。主管一聲令下,「天王」人還沒來台北,我就一連寫了六篇連載稿,概述其人截至當時為止的星海生涯。前不久麥可猝逝,我那六篇稿子被編輯從檔案中翻出,登上電子報,我一看簡直要臉紅,哪裡是「本報記者韓良憶特稿」,根本就是英翻中資料整理。 過了三個月左右,天王來了,他的好友「玉婆」伊麗莎白.泰勒也帶著當時的丈夫同行。各報紛紛派員進駐他們下榻的五星旅館,其中包括《聯晚》,只不過「大報」都是好幾位記者團體作戰,晚報人力有限,就我這個菜鳥記者作先鋒。我拎著幾件換洗衣服住進了豪華大飯店,開始打起生平第一場真正的新聞戰。然而因為人單力薄,迫不得已只能另闢蹊徑,專去別的記者懶得去或判斷不必去的地方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