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齋吧：人鬼狐妖，你糾纏我癡迷 (簽名版)

這世界多弔詭， 我們靠失意的靈魂， 才得以窺探人間想像的美好！ 作家蔡詩萍全新力作 看科場不得意的蒲松齡 譜出人鬼狐妖的新世界 回望現代社會亂象與人類心靈的徬徨 平路（作家） 沈方正（老爺集團執行長） 林書煒（POP Radio 台長．主持人） 郝譽翔（教授．作家） 張曼娟（教授．作家） 黃國珍（品學堂創辦人） 黃韻玲（台北流行音樂中心董事長） 蔡康永（作家．主持人） 羅智成（詩人．作家） 瓊瑤（作家） 真摯推薦 （依姓氏筆畫排列） 「我讀《聊齋》，總難以避免的想問：松齡哥哥，如果你功名得意，官場長虹，你，會寫出《聊齋誌異》嗎？」 ――蔡詩萍 蒲松齡，少年得意，後來卻一生科場失意的讀書人。 身處清朝，十八世紀，以科場成敗、事業成敗、財富有無來斷定一個人存在價值的中國，他蒐羅民間近五百篇人鬼狐妖的故事，以關懷現實的角度入手，集結成《聊齋誌異》，藉此來對照他眼中，當代的不合理，為官者的殘酷不仁，體制的荒謬無情，以及沽名釣譽者的醜陋面貌。 蒲松齡構築一個超越現實的虛構世界，讓人鬼狐妖在其中重建新秩序、新倫理，以及他心目中的新理想。憑藉著《聊齋誌異》，蒲松齡因而超越清朝不知凡幾的進士、舉人，成為家喻戶曉的超級文壇明星。 《聊齋》算不算一種烏托邦境界？ 《聊齋》算不算一種推開現實之窗，仰望無盡星空的冥想國度？ 《聊齋》有沒有蒲松齡排遣無可奈何的愁鬱，而把美好寄託於鬼狐之杳冥的渴望？ 作家蔡詩萍全新力作，看科場不得意的蒲松齡，譜出人鬼狐妖於浮世糾纏癡迷的新世界，並回望現代各種社會亂象與人類心靈的徬徨！

自序　寫完《聊齋》，我還會寫下一本，像跑馬拉松，除非哪一天真跑不動了！ 一　聶小倩若是王祖賢，甯采臣是張國榮，這場人鬼戀，你害怕還是義無反顧呢？ 二　「俠女」非鬼非狐，她活生生走進舞台，要讓你知道，「女力時代」無論多晚，總是要來的！ 三　妳這隻狐狸精，害得我好慘啊！狐狸精？咦，怎麼，你是男的？！我我…… 四　啊，你好心放牠生路的揚子鱷，原來她是王妃，她要把公主嫁給你！好人真有好報啊！ 五　感謝蒲松齡，他愛聽秋墳鬼唱詩，我們更有理由厭煩人間語了！ 六　鬼狐爭鋒，誰美誰厲害？人鬼狐，三人行不行？看看蒲松齡怎麼說窮書生坐享齊人之福！（上） 七　鬼狐爭鋒，誰美誰厲害？人鬼狐，三人行不行？看看蒲松齡怎麼說窮書生坐享齊人之福！（下） 八　蒲松齡的〈畫皮〉，警惕了男人，要家有賢妻，才有死裡逃生的一線生機！ 九　道士，道士，有道是排憂解難，立於人鬼狐妖之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從燕赤霞到一眉道人 十　小姨子總是很誘人嗎？蒲松齡在〈嬌娜〉篇到底想說什麼呢？——孔生與小姨子的曖昧情懷 十一　「史上最溫柔小三邵女」，如何馴服「史上最強悍大老婆金氏」？——蒲松齡版「馴悍記」（上） 十二　「史上最溫柔小三邵女」，如何馴服「史上最強悍大老婆金氏」？——蒲松齡版「馴悍記」（下） 十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你若愛上名花，你該在乎她是妖，是人嗎？ 十四　沒錯，遇到殭屍，你要暫時停止呼吸，連蒲松齡也是這麼說的呢！ 十五　何謂愛？何謂情？為何人間至愛難覓，必得至花間樹下尋找真愛呢？——人花戀裡的淡淡憂傷 十六　活著，若無生死別離，無痛無哀，一定好嗎？〈神女〉告訴了我們，為愛放棄永生，值得 十七　太座，是那銀河系來的織女，要拯救你從一堆死知識中，學會做人做事的活智慧，懂嗎？——蒲松齡在〈書癡〉裡給男人的提醒。 十八　蒲松齡要替女道士形象翻案！但我，卻老是想到「唐朝豪放女」夏文汐，噢不，魚玄機！ 十九　想出滿清十大酷刑的，算人嗎？蒲松齡寫出〈席方平〉孝子救父，控訴了嚴刑拷打的刑求文化！ 二十　雖然有些故事沒有鬼狐妖，但婆媳之間的矛盾，讓無辜小孩成了報應的祭品！還是太殘忍了 二十一　在「正妹文化」籠蓋一切的年代，蒲松齡為我們刻畫的「醜女喬喬」，何其脫俗而搶眼啊，即便她有朝天鼻！ 二十二　遠在清朝，蒲松齡就看到，有人把宗教當獨門生意在經營啊！——關於金和尚的鍍金歲月（上） 二十三　遠在清朝，蒲松齡就看到，有人把宗教當獨門生意在經營啊！——關於金和尚的鍍金歲月（下） 二十四　人鬼戀，浪漫。但人鬼婚，人鬼成家呢？——人夫與鬼妻，師生戀，還3P的〈小謝〉。（上） 二十五　人鬼戀，浪漫。但人鬼婚，人鬼成家呢？——人夫與鬼妻，師生戀，還3P的〈小謝〉。（下） 二十六　花神崇拜，不免流露出花無百日好，聚散兩依依的情愁。——但美女總是真性情啊，不是嗎，荷花三娘子？ 二十七　多美的名字啊，辛十四娘！當她穿越時空，跨越人狐，穿著紅衣紅鞋涉水而來時，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呢？（上） 二十八　多美的名字啊，辛十四娘！當她穿越時空，跨越人狐，穿著紅衣紅鞋涉水而來時，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呢？（中） 二十九　多美的名字啊，辛十四娘！當她穿越時空，跨越人狐，穿著紅衣紅鞋涉水而來時，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呢？（下） 三十　這世界多弔詭，我們靠失意的靈魂，才得以窺探人間想像的美好！——謝謝蒲松齡，謝謝《聊齋》

【自序】 寫完《聊齋》，我還會寫下一本，像跑馬拉松，除非哪一天真跑不動了！ 每個人心頭裡，不免都藏有「聊齋基因」吧！ 不然，我們怎麼從小就會對鬼怪故事好奇，相信森林深處暗藏精靈、仙女，而當燭光搖曳，燈影迷離的暗夜，我們總愛聽聽嚇人的狐仙、鬼魅，乃至於遙望無垠延伸的星空，幻想著看似無稽的仙道傳奇呢？ 即便科技昌明，夜晚也近似白晝的不夜城市裡，不依舊傳聞著許許多多難以查證，但晦暗不明、蠱惑人心的都市妖魅嗎？ 人人，都愛「聊齋」啊，不是嗎？ 我是何時開始對《聊齋》感興趣的呢？ 我試著把記憶的鏡頭，一直往從前推。 但實在不知該在哪裡立下第一塊碑石。 寫這本書時，我查了不少資料，來佐證我自己的《聊齋》線索。 我的確看過最早一部邵氏電影公司拍攝的《聊齋》，小時候，在鄉下的電影院。 小孩多尿，看過恐怖畫面後，更要上廁所，大人嫌煩不陪，要我自己去。 我怯怯走過昏黃燈泡下的廊道，在陰暗潮濕的廁所，邊尿尿，邊回頭，怕背後浮出厲鬼什麼的，嚇得半死，但尿完仍舊跑回座位上，繼續瞪著電影銀幕，等著被嚇。 那年電影裡的聶小倩，是大明星樂蒂主演，而書生甯采臣呢，則是小生趙雷擔綱。長大後覺得樂蒂不如王祖賢迷人，趙雷則比張國榮陽剛太多，少了弱書生氣。 寫「聊齋系列」，並不在我原先規劃裡，但卻隨著寫作的步調，很自然的承接下來。 我先寫了《紅樓心機》，知道曹雪芹讀過《金瓶梅》，於是動手寫《金瓶本色》。 有趣的連結開始出現。 《紅樓夢》很白話，《金瓶梅》文白交雜，俚語很多。 我年輕時讀過胡適的《白話文學史》，對照紅樓、金瓶之後，很好奇，為何蒲松齡的《聊齋誌異》那麼不一樣的完全文言版？！ 這一好奇，便有了這本《我們聊齋吧》的寫作。 我國中時，被國文老師帶著讀《古文觀止》，算津津有味吧，後來，隨意讀唐宋八大家的文章，讀《史記》，讀《貞觀政要》，前些年也把《資治通鑑》大略翻了遍，自信一般文言文難不倒我。 但，或許受到胡適的影響，我並沒有很推崇古文，文言文。 可是，邊讀《聊齋誌異》，邊做札記，卻彷彿重新邂逅老友一般，品嘗文言散文之簡潔，之俐落的優雅美感，尤其在日常裡，看多了白話文的平庸與俗濫之後，翻翻《聊齋》故事，的確有從大廈林立，車水馬龍之喧囂，突然跨進一座深深宅院，在一進二進三進的迴廊裡，散步傳奇的樂趣。 蒲松齡為何要寫《聊齋》？ 他未必知道自己寫出了傳奇，否則，他不會孜孜矻矻，屢敗屢戰考科舉，好在的是，他並沒有停下寫作那些人狐鬼怪的念頭，我們後人才幸運的，能展讀這本「雖小道，亦有可觀者焉」的文言故事集《聊齋誌異》。 難以想像，如果蒲松齡考上進士，中了狀元，世間還有《聊齋誌異》，還有「蒲松齡傳奇」嗎？ 仕途得意的蒲松齡將不過是清朝進士榜上的一員，即便飛黃騰達，甚或官場浮沉，也多半是及身而歿，反之，科場失意的他，卻由於「《聊齋》等於蒲松齡」的「終生成就獎」，讓蒲松齡至今活在華人世界裡，他筆下的人鬼狐妖成了傳奇，他自己也成了傳奇！那些狀元呢？那些進士呢？無邊落木蕭蕭下。 我重讀古典系列時，另有一番體悟：不僅僅是重新認識這些經典的現代意義，甚且還發掘「勵志的」成分在。 曹雪芹落魄蒜頭市場，掬一把辛酸淚，不怕滿紙荒唐言，貧病交迫，寫出了《紅樓夢》。 蘭陵笑笑生躲藏暗處，把他看盡官場陰暗，官商勾結，女性被壓抑的醜態，行諸於文字，留下了精采的《金瓶梅》。 李後主被囚禁汴京，整日以淚洗面，吞酒麻木，依然逃避不了大宋王朝對他的疑慮，最終鴆死，然而他譜寫了感人至深的詞，世俗權力他無能，詞中帝王他第一。 蒲松齡呢，厭倦了人間庸俗，愛聽妖狐傳奇，不得志於科場，縱情於書寫軼聞，交出了《聊齋誌異》。 這幾本傳世名著的作者，如果，如果因循怠惰，如果懷憂喪志，如果只會嘆息懷才不遇，而沒有把天賦寫作的能量放射出來，說真的，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你總要找到自己的天命所在，天賦依歸，找到可以發光發亮的那扇門，打開它！ 這是我自己重讀古典名著，在文學與文化的喜悅裡，另外的勵志啟發。 寫完《我們聊齋吧》，我將繼續寫下一本，像跑馬拉松，除非有一天真跑不動了。

【內文節選】 聶小倩若是王祖賢，甯采臣是張國榮，這場人鬼戀，你害怕還是義無反顧呢？ 講《聊齋》，要吸引現代讀者，不容易。 不是不好看，（事實上，人鬼狐之間有戀有愛有憎有恨，還不時穿插床戲，很精采的啦！）而是，它的文言密度高，因而比《紅樓夢》、《金瓶梅》的白話文體，讀來是辛苦些。 但，各位也不用擔心啊。有我這文靑出身，學貫不只「五車」的花甲美魔男在，任何古典，到我手上，轉手都會「很現代的」，放心！ 但，畢竟要把這部淸代蒲松齡的巨作介紹給現代讀者，我們還是需要一些更貼近現代社會的連結點。 各位觀眾～那就是，一代「靚女鬼」聶小倩。 為了她，電影拍過不下五六部吧！最知名的，我看是徐克導演版的《倩女幽魂》。在《聊齋誌異》裡，篇名則是〈聶小倩〉。 我這麼一提，大家對《聊齋誌異》，應該「哦」一聲，感覺有fu了吧？說來也眞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有沒有毛骨些些悚然了？！） 我寫完最後一篇《金瓶本色》，想動手寫《聊齋》時，剛好在泰國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度假。眞的很隔絕於世噢，島上的 villa，房裡電視只能看關於飯店的資訊，以及租借的DVD，很酷吧！但你也知道咱們台灣人嘛，鐵定是出發前就辦好「上網吃到飽」的。所以台灣大小事，照樣無遠弗屆，統統都知道。 但畢竟是在雨季造訪小島，夜裡淒風苦雨的，讀《聊齋誌異》，非常的刺激。但，很抱歉，什麼靈異鬼狐都沒發生，除了我家兩位大小美女「美麗的鼾聲」。 但，就在，就在我回台灣的班機上，竟然在「經典電影」目錄中，看到一九八七年版，轟動一時的，張國榮、王祖賢、午馬的《倩女幽魂》。我立馬不做其他念頭，決定專心在三萬幾千英呎的高空上，看這部取材自《聊齋誌異》的電影。 好看嗎？大致不錯看。 用「大致」，乃因，以電影論電影，是一部成功的商業片，沒錯。可有些橋段，實在拼湊。然而，瑕不掩瑜，幾位要角的演出，讓這部淒淸鬼片成了經典。 原著〈聶小倩〉故事迷人，實因「人鬼戀」的「不可能」，本身便構成一種「超越現實的」、「綺想的美感」，是「羅曼史」的變異體。 書生、美女、俠客、妖精、鬼魅，幾個角色穿插出人類社會常見的關係模式，例如：帥哥VS.美女，書生VS.俠客，陰柔VS.陽剛，正義VS.邪惡等等，在戲劇裡，原本就是很可以發揮的題材。不但說故事時，可以很精采，就算改成戲劇電影，多半也會成功。 各位回想一下，俊美如韓國「當代花美男」的男一張國榮，演的甯采臣傻裡傻氣的，手無縛雞之力，卻又充滿正義感，坐懷不亂。 當年靑春正盛，花容月貌的王祖賢，扮起聶小倩的古典造型，眼波流轉，眉目傳情，極為驚豔。可以賣騷，可以淸純，可以苦情，可以剛毅，難怪隨戲而大紅特紅。至今，媒體網民還是對三十幾年後「現實裡的她」，興趣盎然。 午馬演的燕赤霞，亦正亦邪，亦莊亦諧，有時搞不懂人情世故，有時又認眞當一回事的過了頭，過猶不及，都讓他的綠葉角色十分搶眼。 在〈聶小倩〉裡，這三人構成主戲。 甯采臣到了蘭若寺，遇見也投宿的燕赤霞。雙方初見印象不錯，但顯然無法深交，聊著聊著「既而相對詞竭，遂拱別歸寢」。（糗了，講不下去了，只好道晚安，各自回去睡覺。） 與電影不同的是，小說裡，甯采臣「發現」聶小倩，是他夜裡睡不著，聽見「舍北喁喁，如有家口」，便起身偷偷從窗口下窺，這一下子便看到幾個「鬼家族」了。（當然他還不知道是鬼。） 有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有更老的老嫗。 蒲松齡還是滿會說故事的。他讓這兩位婦人，道出了即將登場的聶小倩，到底有多迷人？ 這兩位婦人正在討論小倩最近的情緒時，小倩突然翩然而至。 老嫗嚇了一跳，只好尷尬說：「小妖婢悄來無迹響。幸不貲著短處。」（意思是，小倩來無影去無蹤，還好沒背後說她壞話。） 下面這段最重要。 老嫗又說：「小娘子端好是畫中人，遮莫（如果）老身是男子，也被攝魂去。」（小倩漂亮吧！連女人都這樣讚美。） 聶小倩的出場，立馬證明了：一，她是聰明伶俐的女子，讓妖怪都捉摸不定。二，她是美到不行的女子。我見猶憐，男女都愛。 但，小倩顯然也是厲害的女子。她的回應是，「佬佬不相譽，更阿誰道好？」（這是撒嬌啊，佬佬您不稱讚我，那誰稱讚我啊！） 跟電影版相同的是，小倩「色誘」了甯采臣。但，失敗！ 因為甯采臣坐懷不亂。 跟電影版不同的是，小倩也「賄賂」了甯采臣。給他黃金一鋌，但，失敗。這書生視如糞土，說它是非義之物。 美人，不要。黃金，不要。 聰明啊！最後讓聶小倩，由衷佩服，「此漢當是鐵石」。 這給了我多大的啓發啊！男子漢要忍一時小利小惑，才有最後的美人投懷啊！（算了，畫錯重點。） 總之，跟《倩女幽魂》電影版相似的是，聶小倩誘惑甯采臣不成，但佬佬還是要她每天交出「定額的」人命「業績」啊。 於是，連著幾夜，蘭若寺發生投宿人的命案，死因都是暴卒，且「足心有小孔，如錐刺者，細細有血出。俱莫知故」。恐怖吧！死者的腳掌心皆有小孔，血汩汩流出。既然是暴卒，臉部想必猙獰。 夜裡，小倩來了。 她娓娓向甯采臣敍述她的身世。 年十八，夭殂，埋在蘭若寺旁。被妖怪威脅，勾引殺害男人。 她怎麼迷惑男人呢？ 「狎昵我者，隱以錐刺其足，彼即茫若迷，因攝血以供妖飮；」這是色誘。能被迷到脫了鞋，讓女鬼以錐刺足心，大概身上也沒什麼衣物了吧？男人哦，色到這樣，該死！ 不近女色的呢？ 「又惑以金，非金也，乃羅剎鬼骨，留之能截取人心肝。二者，凡以投時好耳。」不近女色的，給你黃金。但黃金只是障眼法，一旦收下，就成鬼骨，可以扒開你胸，挖取你心肝。這招，後世的「詐騙黃金黨」也會用。一堆鈔票，回家變廢紙，或冥紙。 美麗女鬼，都跟你交心了。你怎麼辦？ 一如電影，小說裡也是女鬼託付，要書生去「白楊之上，有烏巢者是也」之處，挖出她的朽骨，另覓地安葬。 跟電影版不同。電影是小倩要去投胎。小說版，是甯采臣把小倩骨灰，帶回自己的家鄉安葬。 這差別，很大。 電影版，書生與俠客帶著骨灰罈，逃避千年樹妖追殺，最後還追進地府，幾經血鬥，從黑山老妖手裡搶回聶小倩。書生、女鬼、俠客都死裡逃生，氣力放盡。 電影版，最感人一段，黎明時刻，小倩女鬼之身，不能見陽光，否則魂飛魄散。但破屋內，門窗傾頹，眼見陽光就要照在衰弱的小倩身上。這時，花美男的書生甯采臣，飛身撲向殘破的窗板，全力頂住，掩護陰暗處的聶小倩。小倩幽幽地哭泣，這次一別，就永不相見了。沒想到，近在咫尺，卻連最後一面，最後擁抱，都不可能。 這時，商業電影的高招，出現了。歌手葉倩文淸亮的歌聲，帶出了滿場情緒—〈黎明不要來〉。 是啊，多哀怨啊！ 最後一別，就在一瞬間，甯采臣背對聶小倩，說「永別了」。 一瞬間。沉默。俠客燕赤霞幽幽地說，她走了。書生悲痛地依在窗板上。 電影版，煽情而浪漫。但，符合實際。人鬼，頂多一戀。戀後，就要分開。這才浪漫，這才合理。 但，原版《聊齋》呢？ 可不是哦！ 小說版是安葬之後，小倩出現，竟跟甯采臣回家了。 要感恩圖報嘛！ 「君信義，十死不足以報。請從歸，拜識姑嫜（父母），媵御無悔（照顧起居飮食無怨無悔）。」 驚訝中的甯采臣，仔細端詳眼前的美女： 「肌映流霞（就是美白美肌啦），足翹細筍（就是美腳美足啦），白晝端相，嬌豔尤絕。」 這樣美女，你不想帶回家嗎？ 小說版，又有一處不同於電影版。甯采臣是有妻子的。 不過，妻子久病臥床。所以，書生的母親雖然知道小倩非人，卻不懼怕，只要求不要驚嚇到媳婦。於是，小倩便住在甯家，照顧家務，井然有序。深得甯媽媽的喜愛。 這段家有「美麗女鬼」的日子，日久生情，甯媽媽常常留宿小倩，直到媳婦病歿。 這時，小說版要處理兩個問題了。 人鬼可以在一起「當夫妻」嗎？ 可以。不但可以，還可以生小孩。 小倩嫁給甯采臣，生了一子。書生還中了進士。娶鬼，不錯耶！ 再來，小說還是要處理妖怪的追殺。 婚後，有一夜，小倩要書生拿出燕赤霞贈送的革囊，懸在窗戶上。是夜，兩人等著，夜半突然有夜叉狀怪物靠近門窗，當它試圖破窗而入，革囊乍然膨脹裂開，把夜叉捲入囊中。然後又縮回原狀，一切風平浪靜。 夫妻倆打開革囊，裡頭只見淸水數斗而已。 相較之下，有沒有覺得，電影版似乎「煽情」、「遐想」多了？ 畢竟，人鬼相戀，死生一別，缺憾就是美感。 鬼嫁給人，夫妻百年好合，欸，總是怪怪的。人鬼婚，就不會鬧離婚嗎？ 應該不會。 哪個娶了鬼的男人，敢跟她說：「我們離婚吧！」 那夫人不會立馬變了臉，猙獰道：「你，你不要命嗎？！別忘了，我可是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