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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反Ⅲ:獸與人【隨書附:短篇《噪反前傳:新世界》(The New World: A Story of Chaos Wal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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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褻瀆乃通往真理之路!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勒•克萊喬、大江健三郎、 美國詩人/小說家瑞蒙•卡佛一致推崇 與卡森•麥卡勒斯並列美國南方哥德文學雙璧 繼福克納後最具影響力的美國南方作家──芙蘭納莉‧歐康納 爭議數十年,驚世長篇小說代表作──《智慧之血》,台灣首度中譯出版 美國藍登書屋當代文庫評選20世紀百大英文小說 英國衛報、觀察家報評選史上百大英文小說 他看見耶穌在他內心深處的樹林,一個狂野的衣衫襤褸人影對他招手,要他過去,進入不知通往何處的黑暗中……於是他心中有種深沉、陰鬱而無言的確信,要像逃避罪惡那般逃避耶穌…… 海索‧莫茲出身自傳教士家庭,卻極力排斥「原罪」概念,認為人不需要透過耶穌才能得到救贖。自軍中退役後,他離鄉來到托金罕這座大城市,延續家族的傳教事業。只不過,這次他要建立的,卻是否定救世主耶穌的「無基督教會」。 然而,他的傳教事業並不順遂,反而所遇上的盲眼傳教士、浪蕩女、前宗教電台主持人、逃離天主教寄宿學校的少年,卻都想利用他的宗教熱忱從中得利。於是傳教失利所導致的自我懷疑以及外在壓力形成的漩渦,逐漸將他推向毀滅邊緣…… 1952年,歐康納結合〈火車〉、〈削皮機〉、〈公園深處〉、〈以諾與猩猩〉等四個短篇並加以修訂改寫後,推出這部在她短暫璀璨創作生涯中的長篇小說處女作。小說中關於宗教的大膽諷諭以及無所不在的暴力陰影,與她虔誠教徒身分形成的強烈反差,使這部美國南方文學經典自問世起便爭議不斷,甚至六十餘年後讀來仍令人為之驚悸。
芙蘭納莉‧歐康納(Flannery O’Connor) 1925年生於美國喬治亞州,1947年得到愛荷華大學創意寫作工作坊文學碩士學位。但在1950年,在首部長篇小說《智慧之血》(Wise Blood)即將完成之際,被診斷得到紅斑性狼瘡。由於疾病導致行動不便,她搬回喬治亞州的農莊,至1964年過世為止,除少數外出演講和旅行外,皆過著半隱居生活。她一生著有兩部長篇小說《智慧之血》、《暴力奪取》(The Violent Bear It Away)與數十個短篇故事及大量評論文字。 她的作品多以家鄉為背景,筆下人物富有美國南方色彩。她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作品中亦不時反映其宗教思想。她慣以寫實的描繪架構抽象的感性世界,再層層剝剖直透人物流移的意念。她的文字精準,風格詭譎、陰鬱,每篇作品常自成獨特的心靈宇宙,在看似輕鬆幽默的表象下,充滿其中的是疏離、黑暗與可能的救贖。 歐康納有多個短篇小說已被公認爲美國文學經典,震撼並影響一代又一代作家。她與卡森‧麥卡勒斯並被視為美國南方哥德文學雙璧,去世時被評論界喻為自史考特‧費茲傑羅去世後美國文學界最重大的損失,並譽為繼福克納之後最具影響力的美國南方作家。
吳妍儀 中正哲研所碩士畢業,現為專職譯者,小說類譯作有:《美麗新世界》、《維蘇威俱樂部》(野人)、《魔女嘉麗》、《暗夜無星》(皇冠)等書。
各界推荐
一致推薦 對芙蘭納莉‧歐康納而言,存在著另外一個世界。──瑞蒙•卡佛(美國詩人/小說家) 我相信,就像芙蘭納莉‧歐康納所說,一個小說家最後總會寫到他的童年,這是必須的,是這個時期決定了他的命運。──勒•克萊喬(法國小說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芙蘭納莉‧歐康納和三島由紀夫生於同年,我時常思考他們的生死觀。──大江健三郎(日本小說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我深信她爲數不多的作品會永遠活在美國文學中……她的作品比十幾部詩集帶有更多的真正詩意。──伊麗莎白•畢夏普(美國詩人/小說家) 歐康納的作品可比莫泊桑,角色刻畫精準犀利、地方色彩濃厚……這些故事開創出一個全新的文類,也是第一次能有一位信仰虔誠與才氣高度相當的作家呈現出眼中的美國南方田園。──《紐約時報》 這些故事中充斥著荒涼、悲憫、滑稽、陰謀與真理。歐康納筆下的角色栩栩如生,令人毛骨悚然。我很難想出比她更風趣或更令人恐懼的作家。──羅勃•洛威爾(美國詩人) 一雙看盡人性黑暗面的敏銳雙眼、捕捉日常對話的驚人耳力,加上必不可少的譏諷。芙蘭納莉‧歐康納揭露了美國南方田園日常生活的陰暗面。──荷莉•史密斯(摘自《女性作家五百傑作選》) 歐康納過世後留下的這些故事將會發出更大的光芒,更深刻地打動人心。──《新聞週刊》書評,華特•克萊門斯 這些故事是大師之作,她是作家中的作家,是無可匹敵的故事工匠。其中某些作品堪稱英語這門語言中最出色的故事。──《新聞週刊》 當我閱讀芙蘭納莉‧歐康納的作品,我想到的不是海明威、凱瑟琳‧安‧波特或沙特,而是希臘劇作家索福克里斯。對於這樣一位作家,還能有更高的讚譽嗎?在此,我要向她為寫出人類的墮落與卑猥所用的小說技藝與揭示的所有真相致上崇敬之意。──多瑪斯•牟敦(美國宗教思想家) 芙蘭納莉‧歐康納的文體風格可與馬克‧吐溫及史考特‧費茲傑羅並列為我國最優秀的作家之列。光是她筆下的警句雋語就絕對值回書價……每一位作家、想成為作家的人或寫作愛好者都該閱讀她的作品。──《紐約時報》書評,約翰‧李歐納 歐康納不僅是她所處時代與地方的最佳女性作家,她以傑出作家代代相傳的卓越文學天賦,寫出一種文化的真實精神,表現出在美國被泛稱為「南方」的那個祕密……她是真正的天才。──《紐約時報》書評版,艾弗列•卡辛 芙蘭納莉.歐康納是個極其虔誠的天主教徒,同時也是珍稀至極的負面小說家,聖與魔的奇蹟結合。她總是理直氣壯的極盡怪誕、偏激,每篇小說都彷彿有魔鬼與之共舞,甚至就是魔鬼的化身。她絕不療癒,因為這個世界從不讓人好過;她也絕不正常,因為庸常的生活總是尖銳得使人異常。歐康納的全部作品就像肩住黑暗的閘門,逼人凝視幽黯、醜怖和冷酷的邪惡力量。是的,她渾身散發著負面能量,可她的小說真他媽好看極了。──黃崇凱
序/导读
第二版作者序 《智慧之血》已經十歲了,仍然活著。我的批判力量只剛好足以確定這點,而我很感激能說出這句話。這本書是在高昂興致下寫完的,如果有可能,也應如此閱讀。這是本喜劇小說,講的是個情不自禁的基督徒,而嚴格說來,這是非常嚴肅的,因為所有稱得上有任何優點的喜劇小說,必然都關乎生死大事。《智慧之血》是由一個生來對理論無知,卻有特定關懷之事的作者所寫成。對某些人來說,對基督的信仰是生死大事,這點對於寧願視之為芝麻小事的讀者來說是個絆腳石。對他們來說,海索・莫茲的正直在於他用了這麼大的精力試圖擺脫心底那個在樹林間忽隱忽現的衣衫襤褸人影。對作者來說,海索的正直則在於他做不到這點。可有任何人的正直之處,是在於他做不到的事嗎?我想通常就是這樣,因為自由意志不表示專一的意志,而是許多意志在一個人的心中彼此衝突。自由不可能簡單孕育出來。這是個謎,而對一本小說——甚至一本喜劇小說——而言,我們也只能要求它加深這個謎。 一九六二年
文章试读
1 海索‧莫茲以前傾之姿坐在綠絨布火車座椅上,這一分鐘望著窗外,一副可能要跳出去的樣子,下一分鐘又望向車廂另一頭的走道。火車正迅速穿過不時分開的樹頂,露出矗立在最遠處樹林邊緣的太陽,非常的紅。更近些的地方,犁過的田畫出弧線然後消逝,還有幾隻肉豬用鼻子頂著犁溝,看起來像是長了斑點的大石頭。坐在這節車廂,就在莫茲對面的瓦莉‧蜜蜂‧希奇卡克太太說,她認為這樣的向晚時分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刻,她還問他是不是也這麼想。她是個胖女人,領口跟袖口都是粉紅色,還有一雙從火車座椅上斜斜伸出卻碰不到地板的梨形雙腿。 他看了她一秒,沒有答話,接著身體就往前靠,再次瞪著車廂另一頭。她轉頭去看後面那裡有什麼,但看到的只有一個孩子在其中一個位子上四處張望,而在更遠的車廂末尾,有個車廂服務員打開了收床單的櫃子。 「我猜你是要回家。」她又轉回他這邊說道。在她看來,他沒超過二十歲太多,不過他腿上有頂硬梆梆的黑色寬邊帽,是鄉下老傳教士才會戴的帽子。他的西裝是扎眼的藍色,價格標籤還釘在衣袖上。 他沒有回答或把視線從正在看的不管什麼東西上移開。他腳邊的袋子是個軍用旅行袋,她認定他曾經當過兵又退役,現在正要回鄉。她想靠近以便看見那套西裝花了他多少錢,但發現自己反而瞇起眼看他的雙眼,幾乎像是要望進那雙眼睛裡面。那雙眼睛是胡桃殼色,深陷在眼窩中。他皮膚底下的頭骨形狀十分平坦而引人注目。 她覺得厭煩了,便硬是轉移注意力,瞇眼去看那價格標籤。這套西裝花了他十一塊九毛八。她覺得這就能看出他的身分地位,於是再次注視他的臉,好像她現在針對那張臉加強了防禦。他有個伯勞鳥喙般的鼻子,兩邊嘴角各有一條長長的水平皺紋;他的頭髮看似被那頂沉重的帽子固定成扁平狀,不過她注意得最久的,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如此深陷,在她看來幾乎像是通往某處的通道,而她往前靠,越過分隔兩張座位的一半空間,設法要望進那雙眼裡。他突然間轉向窗口,然後幾乎同樣迅速再轉回原本凝望的地方。 他在看的是那個車廂服務員。他剛上車時,那服務員站在兩節車廂之間——一個體格厚實的男人,有顆渾圓的黃棕色光頭。海茲停下腳步,服務員目轉向他又飄開,指出他要去的是哪個車廂。但他沒有移動,服務員便說:「往左走,」口氣很急躁:「往左走。」海茲就走了過去。 「唔,」希奇卡克太太說:「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家。」 他瞥了她一眼,看出她的臉很平坦,在一頭帽子似狐狸的紅棕色頭髮下顯得泛紅。她是在前兩站上車。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她。他說道:「我得去找那個服務員。」。他起身,走向車廂末端,那服務員已開始在那裡鋪起臥鋪。他在服務員身邊停下,靠著一個座位扶手,但服務員沒有看他。他正把一塊車廂隔板往外拉長些。 「你鋪好一個鋪位要多少時間?」 「七分鐘。」服務員這麼說,看都沒看他。 海茲坐在座椅扶手上。他說:「我從伊斯卓德來的。」 「那地方不在這條線上,」服務員說:「你上錯車了。」 「我要進城,」海茲說:「我說,我是在伊斯卓德長大的。」 服務員什麼都沒說。 「伊斯卓德。」海茲說道,這次又大聲些。 服務員把遮陽罩扯下。「你要我現在就把你的鋪位鋪好,還是你站在那裡是想要別的東西?」 「伊斯卓德,」海茲說:「靠近梅爾西。」 服務員把座椅的一邊扳平。「我是芝加哥來的,」他說著,把座椅另一邊也扳下來。他彎腰時,頸背鼓起三個凸塊。 「是啊,我猜你是。」海茲斜乜著眼說。 「你的腳踩在通道中央。會有人想從你旁邊過。」服務員說著,突然轉身擠過去。 海茲起身,在那裡停了幾秒。他看起來像是被一條綁在背部中央,然後連到車廂天花板的繩子給制住。他注視著服務員踏著踉蹌但控制得宜的步伐沿著通道走去,消失在車廂彼端。他知道這服務員是個姓巴倫的黑鬼,來自伊斯卓德。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弓起身子,低頭縮肩,一隻腳擺在從窗底通過的一條管子上。伊斯卓德填滿他的腦海,然後再往外延伸,填滿了從火車延伸出去,越過漸暗空曠田野的空間。他看到兩棟房子,鐵鏽色的道路和幾間黑人住的棚屋,那間穀倉,還有側邊貼著剝落的紅白兩色CCC嗅劑廣告的畜欄。 「你這是要回家嗎?」希奇卡克太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