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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破體,方能重生! 文壇異數,鬼才白樵 以利刃自剖,荒謬、瘋狂的身世與家族史。 「若常駐水底,我的生活應如是顛倒,有個正常的父親,不那麼忙碌的母親,生活甜蜜。」──白樵 來自蛇窩的青年,習以疏離的溫柔,封印混沌黏稠的古老哀傷,如斯自詡安好。今分號為界,切開時空,利刃劃骨得見年輪印記,魂中取字,如春蠶吐絲,層層包裹直至妖物破體而出,成為真正的「我」。以母親開設骨董店「風葛雪羅」為名,隱隱作痛的回憶,幻血成花,暈成一部哀豔的成長史與家族故事。 拉開書房抽屜,每格分放不同時期的留影與記憶,最先映入眼簾,是珍珠面、加大洗印的父母結婚照,牽連出來的,是早年經營南華出版社、丈夫早逝的嬤,獨自照料他、經營骨董店的母親,以及成為亞當、瘋了的父親。自小生長在雌性圈中,體質屬陰,有難言的渴望與欲,只能先摧毀性別,摧毀自己。當無父者得學習在物質裡化埃沉寂,蟻群嚙食所有記憶與擔憂,這個世界將無憂,純潔。 白樵將如如不動的哀傷,名之「灰琥珀」,原為穢物,經年沖刷氧化,成為珍貴且無所不容之物,偶有暗香浮動、光影瀲灩。他在黑暗的角落裡,冷眼重塑回憶,近乎殘忍地自我解構,而這些瑣碎並非黑白的,他描之並添以無匹顏彩,掐金絲、淺緋色……,或將之妖化為蛇、魚、蝶……,也許正是這些古怪與冶豔,讓逸於常軌的身世,如同獨存於另個時空,而今,各自安好。
白樵 一九八五年臺北生,國立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學系/廣告學系畢,巴黎索邦大學斯拉夫研究碩士肄業,現從事翻譯,編舞等工作。 曾獲時報文學獎首獎、鍾肇政文學獎首獎等。作品散見《中國時報》、《聯合報》、《幼獅文藝》、《聯合文學》各大副刊及文學媒體。著有小說集《末日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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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盛弘、石知田、朱嘉漢、李欣倫、李筱涵、林徹俐、阿盛、紀大偉、陳玉慧、楊佳嫻、蔣亞妮、鄧九雲、蕭詒徽、鍾怡雯──傾情推薦(按姓名筆劃排序) 好評推薦 《風葛雪羅》既是成長迷宮的空間詩學,也是以自我為內核,貫穿集體與時代骨肉的解剖學與考據學,但最迷人的,卻是那一襲無視時空,籠罩彼此的夢魂,如魅如香,如飛灰,將滅不滅。白樵布置一次次回憶的禮儀,時而暴烈,像自埋屍魄,時而柔婉,屈從於殘忍如蜜的時光規矩之下。不止一次想到,你無法不以散文對待這本書,但小說或許也是迫視的方式,畢竟追憶不是逝水,而是蜂窩結構,囤藏著難以歸類成形的遺物,你必須輪迴、重演、反覆迷走。不被自己的怪嚇倒,才能化險為奇。──關天林(香港《字花》總編輯) 專文推薦 白樵筆下字花如蠶絲,柔韌而纖細。特別喜愛童年階段,或許回望得遠,光入眼前,總能折射得更為細膩。焚香,氤氳透骨,在他稚嫩的肉眼中,親情愛情友情,諸多酸暖澀穢未能消化,真切地被保存為自身的隱喻。 隨著他觀自身,目光前攀,一行行,一層層,漸將肉身裹入。憑著一絲灰白線吊掛,好似飄在名為「風葛雪羅」的骨董店裡,暈染橘黃色光,我似乎緩緩結成了某種溫熱而無以形繪的畸體。──石知田(演員) 以文/物記憶並不如煙的往事,從時光掉出來的斷片皆色彩飽和,詩性的文字躍動著哲思靈光,白樵擅以節制卻又充溢著影像感的文字,敘說那麼冷又那麼熱的家族史、成長史。在生動的描摹下,母親的骨董店擺設與展示的不僅是有來歷的精品,時代的畫卷、人情的流動也在敘事間徐徐開展,即便圍繞的物質燦亮,卻是個安靜的地方,情感晃動,如光似影,明亮與斑駁共存。讀著讀著,不覺將自身的回憶紛紛倒出來,鑄成靜物,置放其間,那收藏故事的所在。──李欣倫(作家) 讀白樵的散文似小說,有他獨特的頓點與敘事腔調,是善於理順自我命盤的全知者。生長於時光凝滯的骨董店,偶或貓步逡巡在歪斜公寓剝落的漆牆,冷眼熱心,透視父母彼此糾纏互磨的灰燼之愛;觀視彷若鏡像的嬤,以逼近殼中的自我。又以一雙描摹地獄的藝術魔手,在半開半閉的眼與心之間,書寫自身記憶裡那些懾人邪魅,卻真誠到近乎純潔的自然之慾。一種詩意,便在這浸染無明塵世的橫陳肉體中提煉,在殘缺肉身與斷裂佛首間,萌生白氏獨特的種子字。──李筱涵(作家) 讀樵的散文集,彷如不經意索得一串鑰匙,抽出一把雕花樣的,打開了一骨董老件方櫃,像他母親書房裡的抽屜,安置著被分類的記憶,流洩出家庭,父母親獨特的婚姻是被燃火的引信,荒謬、瘋癲、碎裂接續上演。 文字間有好多個不同稚齡的樵,正在說:「我是這樣長大的。」一面當家庭幻滅的見證者,又同時在陰影下抽長,擁有過水痣的小男孩,歷經家的崩解,也去過了遠方,最終歸返在老公寓四樓的充滿物件的房間裡,長大,成為大人了。──林徹俐(作家) 白樵的散文有一種特殊的韻味,他採用直率的語調敘述深幽的心思,表面看似剛強無掛念,骨子裡卻是柔軟多情意。他的作品多是個人經驗,但明顯浮現出一個巨變時代的特徵,那是屬於二十世紀末的少年、青年的集體記憶,但又有所差別,差別來自白樵的成長小環境,這使得他的作品與同齡作者有很大的不同──題材獨有。我認為,白樵若持續善用自己的特點,將會展現更加令人讚嘆的成績。──阿盛(作家) 白樵筆下的異質空間「風葛雪羅」兼具字面意義以及譬喻意義。他的母親將四處蒐羅的朽物化為神奇,收納成風葛雪羅這家骨董店的精品;散文家自己也同樣從個人記憶和家族記憶回收資源,打點出文字打造的虛擬骨董展場。這兩家字義和譬喻的骨董店,乍看之下頗有日本雜誌裡頭昭和老舖的情趣,再看之下卻輻散日式推理小說的懸疑。正如西方俗諺說,櫥櫃裡有骷髏:白樵的兩種骨董店少不了櫥櫃,櫃子裡自然也少不了淘不盡的慾望與恐懼。──紀大偉(國立政治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副教授・《同志文學史》作者) 白樵寫散文,對呼吸換氣特別講究,逗點、單詞或極短句左右文氣,昂揚起來,像雨水擊打車蓋本能般彈跳,有時候,卻沉默如珠串突然斷線遲疑沒有盪開。忍不住來回讀出聲音,揣摩情感與字句的貼合或分岔。全書是那敏感的孩子長大了回頭看,記憶一一框取製作幻燈片,顏色,氣味,情節,故事線,從久遠的霧色裡向我們投影。──楊佳嫻(作家) 白樵的散文像是鑲滿貓眼石的古蹟,古蹟拉開竟是一座陵寢,裡頭住滿一見光就風化褪色的家人們。有些家庭故事,總超越最奇幻的小說,這是散文之所以動人的秘密之一。白樵深曉所有秘密,通過誦經繪畫舞蹈與書寫,祕密變身成為人世間最華美的彩衣,看那細葛含風軟,香羅疊雪輕,《風葛雪羅》裡頭的慾與鬱,彌封了一片深情。──蔣亞妮 我一直在等白樵的這本書。關於他的家族暗史——有三段婚姻的出版社闆娘(嬷),經營風葛雪羅骨董店的中性女人(母),精神崩潰的男同志(逃父),還有那些在腥風血雨裡撐著傘的姨叔舅輩們。 只有家與校的童年青春,男男女女都將成為他的字,被揉寫,被讀判,凝鑄在《風葛雪羅》裡。樵的書寫,望塵莫及。或許,樵是被佛/神插旗的「創作命」,身為過癮的閱讀旁觀者,我得收起那膚淺的欽羨,對樵與樵母深深一鞠躬。──鄧九雲(演員.作者) 在當世以口語求親近的寫讀傾向中,白樵無畏以雅深險拗的字詞構句,卻又能漂亮裁縫穠纖,不落得文藝腔的下場;更難得是這些精琢語言的總和最終充盈現代感,光論這份以古典素材生發新穎語氣的內力,就已讓我傾倒。 這樣的筆性當然適合藏與遠,然最令我心折的恰是白樵以此引我們注視性與髒,羽尖碰觸屍腐,花莖插進爛泥的膽識。作品裡,觀音裸身,耆老靡穢,迫人想起《天龍八部》裡靈麗如仙的刀白鳳走向傷滿蛆爬的段延慶時心底的誓決:我要找一個天下最醜陋、最汙穢、最卑賤的男人……──蕭詒徽(寫作者・編輯)
AWARDS :
*〈當我成為靜物並且永遠〉獲第39屆時報文學獎散文組首獎 *〈南華夫人安魂品〉獲第六屆鍾肇政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
TABLE OF CONTENT
推薦序 夢遊者的技藝與禮儀/關天林 自序 成為分號,灰琥珀與其他 輯一 灰琥珀 厭畫者 共慾者 避池者 啖鬼者 傷犬賦格 輯二 青花 獨遣者 當我成為靜物並且永遠 神哀圖 氤氳時光 輯三 冰裂 歌斐木舟上的父親 加州樂園 輯四 燒琺瑯 青春者的繁性神話 神話學:愛慾考古 城市學:防止傾斜蔓延 系譜學:少女與孔雀 輯五 酸枝 冬決者 囡城 南華夫人安魂品
CONTENT PREVIEW OF THE BOOK
當我成為靜物並且永遠 母親為她的複合式骨董店,取了典雅的名,風葛雪羅,招牌豆沙色底,框了深紫邊。店裡明亮寬敞,物品在不同角落各自嘆息,舊皮箱,酸枝太師椅,燈具,垂掛深色銅鎖片的櫃,老玉。左側依牆掛著母親每季前往香港挑選的衣。 店隔兩室,正店於前,盥洗間與我的休息室於後。我在房裡,把自己壓得很靜,看書,塗鴉,打電玩。物質面母親從不虧待我,模型,芭比,電玩卡帶,每期最新的港漫畫報,她熱中將我扮成紳士,超齡。櫥內,母親於皇后大道中連卡佛百貨為我選的各式衣物彼此捱貼沉眠,記憶最深,小學時她為我買了兩件博柏利馬球衫,鮮黃,嫩綠,搭偏黑的深藍短褲。成熟,獨立,母親要求我的,我盡力。我也知道,無父者得學習在物質裡化埃沉寂,不叨擾在正店招呼客人的母親。好長的午後,躺在過硬木板床上假寐,或用彩筆畫滿四面隔牆,我望著霧玻璃的窗,想出去。 母親總做中性打扮,髮微鬈,沿頭型削薄服貼,寬鬆不一的長褲,純絲上衣,秋香色,墨綠,或深淺的褐。深夜,鐵門半捲,燭光晃影,應酬男骨董商們,母親舉杯豪飲,褲裝短髮的她將自己武裝成男性,再周旋於男性。我躲著,從後室窺她傾首,將嘔物灑入腳邊的寬口瓶。我把自己壓得很靜,在房裡替她照料隔日要盛在琉璃瓶裡擺設的香水百合,我學母親,仔細將裹毛絨花粉的雄蕊群一一剪除,殆盡。少了雄蕊的花,特別長壽,母親說。 偶爾,她攜我,在午夜開乘英式迷你奧斯汀訪客送貨。我坐副駕駛座良久,直到月色偏了頭。搬運工在後方租借貨車扛卸器具,我望著對不同買主微笑的母親,她的大墊肩在路光下,像雙鬱悶的八字眉塌在肩上,我將安全帶緊繫,不動。某天同樣深夜,車駛入內湖社區,唯一一次,她伸手解開我的安全帶,替我調整衣領,囑我下車站她身旁。開門的是張信哲,虎牙,白襯衫乾淨,他的人和歌聲一樣舒服客氣。微笑點頭,我放開母親的手恍惚地在玄關大廳晃。首次進入成年男性生活領域,我的眼試圖捉捕細節,每樣物品裡藏匿的感情,白牆,成套黑色中式原木家具,許多披掛椅子上的杜嘉班納上衣。搬運工在我身後抬卸骨董櫃,母親嫌我礙事,令我到門外花園等。步入黑夜,打開車門,我為自己拉上安全帶。 單身男子坐擁的華服,古物,極簡擺設勾勒出的深影線條從此根植腦海。那是富有與愜意的寫照了,我深信。 養尊處優,像大而厚實的傘,屏罩著母親前半生,傘若有色,想必是淺緋紅,摻著時間的灰。來不及參與的歷史切面,年幼,我纏她睡前複述伴她成長的事物,想像那些離我極遠的時光遺片。外公的三件式全白西裝,四○年代自用三輪車,或她偷聽白毛女樣板戲的越洋收音器。為什麼嫁給父親的?我問。他對我無微不至,母親說。原來不是愛,年幼的我在心底疑惑。或許,愛若形色,將更趨於淺緋紅摻著灰,而絕非先前想的血豔濃烈。 緋紅,血豔,終究宿命的血。 偶聞惡露一詞,原來,產後的碎片,脫膜,無盡分泌物,疲憊,終匯成數日暗血棕血,在嬰兒剝離後,無法抑止地湧出。我心裡反覆臨摹一幅如美術課本裡馬蒂斯的赤色裸人圈舞圖。湛藍基底,我,母親,父親三人執手,環圓共舞,身上疏通著無數細小牽連管線。初始,父母親的體液繾綣予胚胎期的我,而我誕生所引來的膿炎臭血,則從母親的子宮壁,連接,注入父親腦中。母親的惡露,拴在父親腦血管壁,凝結。我出生那年,他頭痛劇烈,入開刀房清血塊,父親便再也沒回來。我們的圈再也沒有圓過。我說他死了。或是,他回來了,只是套句大家的話,瘋了。或是母親說的,急性精神分裂。 與瘋了的父親,少有接觸,我出生後父親便赴美求學,直至我五歲那年返家。母親總將我放在隔壁房裡,對父親的印象,好像總是聲音,嘶吼,咆哮,連著母親的啜泣。我在房間暗裡望窗,隔壁大樓的洗石牆阻礙視線,看不到的遠。某日晚餐,我坐幼兒餐椅,套白而綿的圍兜,飽食,晃腳,母親在旁。父親在飯後烤吐司,他好高,一米八,像進口玉米罐頭上的巨人圖,他用銀色餐刀,抹上一層奶油,一層果醬,香氣搔鼻,我伸手,要父親幫我烤吐司。父親說,剛吃飽,你吃不下的。我歪身吵,父親用冷峻眼神瞪著,遞給我吐司。咬幾口,我說,吃不下啊,好撐。父親摔了椅子衝到面前,龐然身影罩籠著我,他單手勒我頸,另隻手抓起盤裡的吐司,死命地往我嘴裡擠,塞,我無法呼吸,雙腿擺空中,滿臉淚。母親尖叫出手,接著混亂的光,影,肢體,餐具,顛倒四散的餐廳景象跑馬旋轉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