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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怀是目中无人的太子,是云端衣不染尘的贵人。而苏燕不过一介农女,大字不识。 一场兵变,他被折断脊梁,落入尘泥,亦遇见了她。 他骗她,弃她,利用她重回高台,站在万人之巅做了天子。 她爱他,信他,再见他却只能伏于街边,如臣民般恭迎新帝。 只有爱,能让她舍弃自由。 后来,她被强留于宫中。徐墨怀赐她金屋珍馐、百般宠爱,想着她不过一介农女,这青睐于她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她却是关不住的燕子,便是拼了命,也要从这笼中飞走。 好多年以后,徐墨怀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忆起往事。 那时,苏燕认真地计划在后山开垦菜田,掰着指头数为了买布花了几文钱,再眼含期冀地说着对往后的规划。她指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枣树说:“这棵树结的枣子可甜了,等它结果了,我摘给你尝尝。” 他终究没尝到那枣子的滋味。
白糖三两,晋江文学城新锐作者,所著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情感浓烈,具有很强的戏剧冲突。不是个有趣的人,但希望能笔耕不辍,砥砺前行,克服拖延症,一直写有趣的故事,带给大家快乐。代表作:《笼中燕》《羡阳春》。 新浪微博:@白糖三两33
TABLE OF CONTENT
上册 第一章 莫淮 第二章云泥 第三章返京 第四章青环 第五章逃跑 第六章奴籍 第七章中宫 第八章美人 下册 第九章嫣娘 第十章造反 第十一章长安 第十二章变天 第十三章怀孕 第十四章离宫 第十五章慈云观 第十六章 重逢
CONTENT PREVIEW OF THE BOOK
留在皇宫的日子里,苏燕早晨醒来总能看见徐墨怀守在榻边,身上仅披着一件外袍,搭在她身上的手被冻得冰凉。 她只好向他强调:“我暂时不会走,就好好地留在这里,你总来找我做什么?” 即便她如此说了,次日清早还是能看见徐墨怀的身影。等徐墨怀去上朝后,苏燕实在没忍住,便去询问宫人缘由。 宫人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有这样的习惯已经近一年了,自从昭仪走后,陛下时常当昭仪还在宫里,夜里会来含象殿寻找昭仪。 后来陛下服食仙药,说是在此处能见到昭仪的身影,只是偶尔能见到。如今昭仪回来了,陛下兴许还以为昭仪会不见呢。” 苏燕听完后良久无话。白日里徐墨怀来了,她无奈地说:“徐墨怀,你夜里都不睡觉吗,总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我是活人,没死呢,不会突然不见。” 徐墨怀也知道自己是庸人自扰,兴许是胡乱地吃了太多药,如今他的确不太清醒:“我知道。” 他停顿片刻,似乎有几分难为情,声音也压低了些:“在你身边我才能睡得安心,若是吵到了你,我会小心些。” 他说得这样可怜,苏燕都忍不住怀疑是否她太过不近人情,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随你。” 这一日下了雪,徐墨怀在紫宸殿睡下后,半夜照常醒来,心里莫名慌乱,急切地起身去寻苏燕。 大雪铺满了长长的宫道,雪色将道路映得发亮,即便是深夜也不需要点灯。他走到苏燕的寝殿时身上落了层雪,浑身发凉。这一次他没有伸手去碰苏燕,只确认了她还在,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便逐渐安心。 苏燕是被徐墨怀的咳嗽声惊醒的,即便他已经竭力克制了,还是有细微的响动。她看到床榻边的人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燕娘,是我。”徐墨怀出声提醒。 她当然知道是谁:“你这又是何必?”她有些无奈,瞧了一眼明晃晃的天色,问道,“天快亮了?” “不是,还早着,是雪下大了。” “那你还来做什么?”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而后往里侧了侧身子,给他让出一个位置,示意他躺下,“罢了,我要睡觉,你明日还有早朝,早些歇息吧。” 徐墨怀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却没有立刻动作。不等苏燕问,他便主动解释道:“我才进来不久,身上太凉。” “无妨。” 得了应允,他掀开被子躺到苏燕身侧。他没有合眼,而是长久地望着身边的人,感受她近在咫尺的体温,如同每一次梦中那般。 等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徐墨怀十分熟练地将苏燕揽到怀里抱紧。他埋头在她的颈侧,轻吻她微凉的发丝。 “燕娘,留下吧。”他问得很轻,语气几乎带着恳求。然而他等了许久,心底那簇小小的火焰也随着沉默而熄灭。苏燕或是睡了,或是醒着,始终没有回答他。 早晨醒来,徐墨怀习惯性地去看身侧,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身躯后才松了口气。后来的几日里,徐墨怀待苏燕称得上千依百顺。 徐成瑾也时刻黏着苏燕,却依旧没有开口让苏燕留下,只不断嘱咐她时常写信,让她早日回来。 苏燕即将离宫那几日,徐墨怀想尽办法一拖再拖,甚至宣布册封她为皇后,却依旧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赵真人自从去过江南后便不肯安分地待在山上。文音元君想着苏燕稳重些,便将赵真人托付给苏燕,二人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除此之外,苏燕出游时,在路上也结识了几个好友,并不会觉得孤单。 等苏燕真正要走的时候,徐墨怀躁怒不安,反复问她是否会回宫,是否会写信给他。 送苏燕离开长安后,徐墨怀回到含象殿坐了一整夜。 徐成瑾看着苏燕一步步走远,想奔过去拉住她,却又不忍心看阿娘不高兴。他看得出来阿娘舍不得他,可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的欢喜要比不舍多。 徐成瑾在行事作风上与自己的父皇越来越像,他用太子的身份结交好友,徐墨怀也教他如何收买人心、笼络朝臣。 徐成瑾也开始豢养门客,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即便徐墨怀说过无须他忧心,他依旧想让自己做得更好。 苏燕从各处寄信回长安。倘若她只给徐成瑾一个人寄了信,徐墨怀必定连着几日都沉着脸,徐成瑾则会故意拿着信在徐墨怀面前走动,扬扬得意地说起信里的内容。 苏燕每一次回宫,徐墨怀都会想尽办法改变她的心意,然而每一次都是徒劳。 苏燕去朔州后给徐成瑾寄了一根鹰羽,向他说了朔州的景色。 一直等到秋夕近了,苏燕才如约回了宫。在宫中与父子二人团聚不久,苏燕又走了。 徐墨怀送她走的时候,感觉自己好似闺中盼着丈夫归来的怨妇。他每次想起苏燕都觉得她万分可恨,可当真见到她,却又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倘若苏燕一段时日没寄来书信,他便日夜睡不安稳,担忧她出了什么意外。 倘若她迟迟不归,他又怕她不会再回来。徐墨怀焦急之时也曾让人传出他病重的消息,盼着苏燕能早日回来。 谁知他没等到苏燕,反而收到了徐晚音的来信,声称看到苏燕与人同游。徐墨怀郁结于心,当真大病一场,许久不曾好转。 苏燕再一次回宫是因为得知徐成瑾被软禁在东宫的消息。她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车,匆忙赶去东宫,却被早已候着她的徐墨怀拦住。 以往他都会立刻迎上去抱住苏燕,这次却只是精疲力竭地站在远处看着她走近。他的背后是高大的宫墙,他只身站在那儿,连影子都显得孤单。 “燕娘。”他唤了她一声,而后便像哑了一样说不出话。 “阿瑾怎么了?他犯了什么错?”苏燕感到疑惑。 徐墨怀分明一直同她夸赞阿瑾勤勉,又说他虽然年纪小,但在处理政务上已经十分得心应手。如今阿瑾究竟做错了什么,何至于要被软禁? “此次秋猎,太子安排了刺客行刺。”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徐成瑾十三岁那年,徐墨怀发现自己的吃食中被徐成瑾下了毒。徐墨怀不愿多想,只当是有人栽赃陷害。然而徐成瑾三番五次地谋害,他无法再骗自己那些事不是徐成瑾所做。 苏燕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行刺?他要杀你?怎么会呢?你是他父皇,他一直敬重你。他会不会是被人陷害的?阿瑾……” 徐墨怀冷声打断她:“太子并非初犯。” 苏燕茫然无措,紧揪着自己的衣袖:“你让我见一见他。阿瑾不该这般,他是储君,为何要害你?……” 徐成瑾已经十五岁了,长得很快,如今比苏燕还要高一些。他坐在殿内的书案前,披散着墨发,露出一副酷似徐墨怀的冷峻神色,眼中那点儿冷意在望见苏燕的时候却瞬间消散。 “阿娘!”他站起身,仿若没看到徐墨怀,冲上来抱住苏燕,“阿瑾好想你。” 苏燕心中乱得厉害,慌乱地拍了拍徐成瑾,就听他问:“父皇想如何处置我?” 徐墨怀睨了他一眼,不再觉得愤怒,只觉得疲倦。当初他谋害了自己的父皇,如今轮到徐成瑾要他的性命。世道轮回,他无话可说。 苏燕的眼泪一瞬间便出来了,她不解地问:“为何要害你父皇?” 徐成瑾拍了拍苏燕的后背,安抚道:“阿娘不必哭,如今是我一人之错,无论如何我自己承担……” 他站在苏燕身前,直视徐墨怀,面上没有半分恭敬。二人分明是父子,看向彼此的眼神却只有憎恶:“倘若不是父皇,母亲不会与我分离,更不会过得这般可怜。我当了皇上,未必会比父皇差,阿娘也能与我团聚,日后不必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父皇当初也做过弑父杀母的事,应当不会不理解儿臣。” 徐墨怀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得阴森,下一瞬他又笑得极尽嘲讽:“不必拿这些来激怒朕,你有几分是为了你阿娘,又有几分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很清楚。 你不过是贪图权势罢了,朕同你一般年纪时做事绝不会有如此多的疏漏,你只在心狠上比朕更胜一筹。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你却连一日都等不得,急着要朕去死,当真是朕的好儿子。” 徐成瑾面色灰败,垂着头不敢看苏燕,却依旧牵着她的手不放开。苏燕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不知所措地回头去看徐墨怀,面上都是泪痕。 “阿瑾,你不该如此……” 即便事情败露,徐成瑾也是一副死不认错的模样,如今见到苏燕却沮丧起来,垂头丧气地说:“阿娘,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燕娘,你跟我出来。” 苏燕不知道徐墨怀会如何处置徐成瑾,连忙跟上前抓着他的手臂,徐墨怀将她的手扯下来牵住。 于苏燕而言,杀了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极其残忍的事,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阿瑾会因她怨恨徐墨怀,恨到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是我没有管教好阿瑾,是我有错……” 她才说了没两句,徐墨怀便打断她的话:“他要皇位,朕给他便是。” 苏燕愣愣地看着他:“你不处置阿瑾了吗?那你……你要做太上皇?” “让我跟你走。”他倾身抱住苏燕,她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留在我身边……燕娘,你说句好,我们便离开。” 苏燕一时惊愕,不知如何回答,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不做皇帝了?” “只要你说好,朕就不会处置太子。” 她瞧了一眼徐墨怀,突然觉得他十分可怜,如今竟连儿子都要杀了他。她思量片刻,点了点头,说道:“阿瑾日后会想明白的,我会同他好好说清楚,不能让他铸下大错……” 徐墨怀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好像一颗心漂泊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能停泊的地方。 徐墨怀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了所有事宜,朝中也留下了辅佐徐成瑾的人。孟鹤之与一众臣子在紫宸殿叹了一个时辰的气,还是没能改变徐墨怀的心意。 徐成瑾做好了被软禁一辈子甚至死在东宫的准备,没想到徐墨怀轻易放过了他,还自愿退位,将皇位交到他的手上。 徐墨怀和苏燕去洛阳那一日,徐成瑾看到他们的马车,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茫然无措。徐墨怀如果也走了,徐成瑾在宫里就没有亲人了。他想要的似乎都要有了,却高兴不起来。 苏燕从马车上跳下去抱了抱徐成瑾,无奈地说:“阿瑾,你去和他认个错吧。” 徐成瑾同徐墨怀一样骄傲,从不肯轻易低头,徐墨怀没有出来看他一眼,他也不肯过去。 等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就要看不见了,徐成瑾忽然骑着马追上去,朝马车里说了句:“父皇、阿娘,一路上多保重,等儿臣去洛阳看你们。” 徐成瑾这是在委婉地示弱。徐墨怀听见后冷嗤一声,语气没有起伏:“知道了。” 徐墨怀还肯同徐成瑾说话已经是给足了苏燕面子。等徐成瑾走了,徐墨怀才强调道:“跟你出去住也可以,但我不会去种地、放牛,更不会去砍柴、喂鸡。” 苏燕没好气地说:“我种地、放牛是为了生计,不是因为喜欢。倘若银钱充足,我何苦要去辛苦劳作?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徐墨怀面色难看,半晌没有说话,苏燕掀开帘子去看沿途的景色。 连绵的青山缭绕着雨后的云雾,时不时有飞鸟掠过,空气中还泛着潮湿的泥土味儿,似乎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燕娘。”徐墨怀突然出声,“你如今可还后悔?” 他没有说明,苏燕却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看着远山,眉目舒展,并未回头看他,只说:“有些事最好不问。” 他侧目越过苏燕去看窗外的好风光,亦如很多年前他躺在黄牛背上睁开糊着血的眼睛看到的一样,只有远处烟络横林的景致和从视线中一晃而过的粉色衣角。 “至少如今你还在,你会陪着我。”他应该知足才是。 苏燕轻笑了一声,语气略显无奈:“也只能如此。” 他们只能纠缠到死,永不相配,却永不放手。